(有借鉴。可恶断更了一天。)
一、引子:从一场无形的旅行说起
风来的时候,没有预告,也没有行李。它穿过窗棂的缝隙,掠过我的耳廓,像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旅人,只把气息留在我的皮肤上,便悄然离去。我试图抓住它,却只握住一把空荡荡的空气。于是我开始想象——风的形状,究竟是什么?
二、童年的风:塑料袋与蒲公英的飞行
童年的风,是有形状的。它藏在母亲晾晒的床单里,鼓起一个大包,我钻进去,便拥有了一个白色的洞穴。它躲在父亲自行车的后座上,吹起我的刘海,像一把无形的梳子,替我梳理着不肯安分的头发。
那时的我相信,风最喜欢寄宿在塑料袋里。一个被丢弃的塑料袋,被风灌满,便成了一个膨胀的飞行器,它贴着地面滑行,忽而升起,忽而坠落,像在跳一支即兴的舞。我追着它跑,直到它挂在树枝上,风“噗”地一声溜走,塑料袋瘪下去,像泄了气的气球。
风也住在蒲公英的伞里。轻轻一吹,那些小伞便四散飞去,像被遣散的士兵,各自奔赴未知的战场。我站在原地,看着它们越飞越远,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失落——原来,风不仅会带来,也会带走。
三、少年的风:试卷、球衣与暗恋的纸条
少年的风,是躁动的。它掠过教室的窗口,翻动桌上的试卷,像一位调皮的监考老师,偷看我们写下的答案。它钻进我们的衣领,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仿佛提醒我们:时间还早,别急着长大。
风也住在操场上。它托起足球,让球划出优美的弧线;它掀起球衣的下摆,露出少年们尚未成熟的腹肌;它把欢呼声吹散,又把汗水吹干。我们在风里奔跑,像一群脱缰的野马,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所有烦恼。
风还藏在暗恋的纸条里。我把写满心事的纸条折成飞机,从教室的最后一排扔向她的座位。纸飞机在风中微微颤抖,像一颗悬在半空的心。她接过纸条,却并未打开,只是随手塞进桌兜。风“呼”地一声溜走,我的心也随之下沉——原来,风不会替我说出那些不敢开口的话。
四、成年的风:地铁、高楼与深夜的叹息
成年的风,是沉默的。它穿过地铁的隧道,掀起乘客的衣角,却无人抬头;它掠过玻璃幕墙,被反射成一道道耀眼的光,却无人眯眼;它钻进我的衣领,像一条冰冷的蛇,却无人伸手去抓。
风也住在高楼之间。它被困在狭窄的缝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像一位被城市遗忘的守夜人。我站在阳台上,看风把乌云吹散,又把乌云吹回。它似乎永远在做着无用功,却从不抱怨。
深夜的风,是最诚实的。它吹灭霓虹,吹散人声,吹走所有伪装。它钻进我的被窝,贴着我的背脊,像一位久违的老友,轻声问我:“你累了吗?”我点点头,它便拍拍我的肩膀,悄悄离去——不带走一丝温度,却留下一整夜的叹息。
五、风的方向:从故乡到他乡
风是有方向的。它从故乡的稻田吹来,带着泥土的腥气,带着稻花的清香,带着母亲晾晒的衣物的味道。它吹过我童年的发梢,又吹向我成年的脸庞。它似乎永远向前,却不知终点在何方。
风也吹向他乡。它越过山川,越过海洋,越过无数陌生人的屋顶。它把故乡的气息带给远方的我,又把远方的气息带回故乡。它像一位不知疲倦的邮差,把思念投递到每一个失眠的窗口。
我曾试图跟随风的方向——从南方到北方,从国内到国外。我以为这样就能找到风的源头,却发现自己只是被风吹散的种子,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而风,依旧继续它的旅程,从不回头。
六、风的速度:从追赶到被追赶
小时候,我追着风跑。我以为只要跑得够快,就能抓住它的尾巴。长大后,我被风追赶。它推着我的背脊,逼我向前,逼我成长,逼我面对那些不愿面对的现实。
风的速度,是时间的速度。它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会为任何人加速。它像一位严格的教练,用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我们的屁股,让我们不得不加快脚步。
而我,终于学会与风并肩——不再试图抓住它,也不再试图逃离它。我只是让它穿过我的指缝,穿过我的发梢,穿过我的心脏。我不再问它的形状,也不再问它的方向。我只是让它带着我,一起向前。
七、风的形状:从无形到有形
风的形状,是树叶的颤动,是旗帜的飘扬,是头发的飞扬。
风的形状,是塑料袋的膨胀,是蒲公英的飘散,是纸飞机的滑翔。
风的形状,是呼吸的起伏,是心跳的节拍,是生命的律动。
风的形状,其实就是我们自身的形状——
当我们张开双臂,风便灌满我们的衣袖;
当我们蜷缩成一团,风便从我们身边溜走;
当我们奔跑,风便紧跟其后;
当我们静止,风便穿过我们的心脏。
八、尾声:与风和解
如今,我不再追问风的形状。
我只是让它来,让它走,让它穿过我——
像穿过一片树叶,像穿过一面旗帜,像穿过一只空荡荡的塑料袋。
我不再试图抓住它,也不再试图逃离它。
我只是让它带着我,一起向前——
穿过童年,穿过少年,穿过成年,
穿过故乡,穿过他乡,穿过所有未知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
风的形状,就是我的形状;
风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
风的速度,就是我的速度。
而我要做的,只是——
让风穿过我,
让我成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