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思想都极其保守,不可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可温卿九又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她轻轻舔了一圈唇瓣,眼里有几分晦涩的光,笑得无邪。
祁珩迅速退开,匕首却还在她脖子上挂着,泛着冷光。
“信不信我杀了你。”
是陈述的语气。
温卿九的脸上漾出笑容,浅浅的梨涡荡起圈圈涟漪:“公子这是作甚?我从未伤害过你,甚至刚刚还想帮你挡刀。”
还有刀光剑影在远处。
祁珩用舌尖抵住下颌,刚刚褪去的笑容再次浮现:“你说的对。”
他用手碰了碰唇上被咬破的地方,一丝铁锈味在口腔蔓延。
“别那么紧张。”他收走了抵在温卿九脖子上的匕首。
温卿九抓了一把他的袖子,勉强稳住身形,上边绣的龙纹皱成一片。
“就算是你放的也不要紧,毕竟你可是救过我一命,对吧?”
祁珩的语气停顿了一下,笑着抽走扶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温卿九失去支点倒在地上,手上还残有余温,腿软软的,使不上一点劲。
还是很冷,冷的几乎颤栗。
说来也是可笑,平日里那么想死,临近死亡的一瞬,又那么懦弱。
周围有蟋蟀的叫声,忽远忽近,她撑起身子,望着祁珩离开的方向,眯着眼睛。
远处。
祁珩感受着雪落在脸颊上,唇瓣上被少女咬破的伤口也凉丝丝的,他朝着暗处道:“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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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卿九做了个格外冗长的梦,支离破碎,混乱不堪的情节交织在一起。
孤儿院里乱成一片,她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无法出声。
转眼,身后变成了一片火海,陈姝突然出现,狞笑着把她推了下去,失重感包围着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到这个场景了。
温卿九猛然起身,身上黏腻一片。
周遭嘈杂的声音不止,她用手掀起纱帐:“发生何事了?”
春茶撩了帘子进来,哭丧着脸:“玖姑娘,掖庭说来调查放火之事,在外阁翻腾了许久,现下还在呢。”
“让他们翻吧,清者自清。”
温卿九掖了掖被角,轻轻阖上眼,嘴角却微微翘起。
翌日清晨。
春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险些没站稳:“玖姑娘,快、快些换上衣服,皇上那边的人来了,让你去趟刑部,也不知是何事。”
春茶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话,语气有些急促,小脸煞白。
温卿九倒是没有什么慌乱,慢吞吞地穿上外边的斗篷:“知道了。”
清晨的气温极低,昨夜的雪还没化,太阳也还没出来。
外边已经有人候着了,她跟着他们往刑部走。
温卿九的居所桕云阁离刑部远得很,现在这情形,放在她那个时代,和进局子差不多。
温卿九只进过一次局子,那时候酒吧被查了,闹哄哄的,就一群人推推搡搡地被抓进了局子。
她很冷静的在局子里坐了一个晚上,三十多度的气温,后背几乎都被汗打湿了。
第二天陈姝骂骂咧咧地把温卿九领了出来。
石头大小的碗砸来的时候她也没躲,陈姝愣了下,没继续骂了,转身回了房子。
血液和汗混杂在一起,温卿九平静地用消毒纱布处理了一下。
这是她原本的生活,令人窒息,想不顾一切地逃离。
这么看来,穿书似乎还不错。
至少,沉寂的黑暗中还透着丝缕光,有那么些盼头。
路挺长的,温卿九没怎么注意,一脚陷进松软的雪里,刺骨的冷让她打了个寒颤。
刑部里燃着两个暖炉,倒是比外边暖和了一些。
领头的公公看见温卿九,走过来,看不清什么神态。
他的声音很尖,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先脱衣检查有没有暗器。”
温卿九没抬头。
外边的衣物一件件被剥落,刚刚暖和了些的手指又变得冰凉,蜷在一起。
里衣很单薄,一旁的嬷嬷过来扫了一下,语气不屑:“可以了。”
温卿九慢慢地重新套上衣物,两个侍卫走过来,押着她往里面走。
这是温卿九第三次见到祁珩。
窗外细碎的光漏到他脸上,温卿九屈膝跪下,神色并无惊讶:“民女见过陛下。”
祁珩挑眉:“孤以为你会演一下,至少不会这么平静。”
“那陛下觉得,惊喜吗?”
祁珩不置可否,眼神却有些冷,一角的残烛已然油尽灯枯,室内暗下来:“你接近孤到底有何目的?”
小说里说祁珩是温柔的,大概是因为他要利用原主,现在她表现的对他有威胁,就可以立刻舍弃。
不过温卿九不在乎,祁珩是否温柔和她无甚关系。
“自然是心悦于陛下啊。”温卿九把女子娇羞的神态拿捏的恰到好处,却又流露出缱绻的妖媚。
“那日我初到宫中,前头的婢女走得匆忙,我却又好奇心甚重,自个儿走丢了都不知道……”
她没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就会显得很刻意了。
祁珩的头低垂着,额间的碎发挡着半边脸,看不清神态。
“孤的时间很宝贵,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的声音冷的像猝了冰,“就算你心悦于孤,那你又为何放火。”
温卿九的心往下沉了沉,又是一道……送命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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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皇帝后面直接真香,抱着老婆哭,追妻火葬场必须安排上好吧。
看到这了给个收藏不过分吧QAQ
作者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
动动手指,美丽你我他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