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山林隐逸,凤萧生动,婉转悠扬。程少宫骑马与一旁的马车并行,风时不时吹开车帘,似有若无间露出一双青葱玉手上下执萧,又是一阵风过,见一璧人端坐车里。
一曲终了,程少宫叫好:“姌姌的萧是越吹越好了,若是嫋嫋也在,你俩萧笛和音,便是人间仙乐。”
程竞笙一听便想起许久未见的程少商,四年了,自凌不疑,哦不,应该是霍不疑在成婚前一晚血洗城阳候府已有四年,在这期间霍不疑报霍氏满门被害之仇,被罚驻守边疆又与程少商退亲,宣皇后为了儿女自请废后,宣后变成了宣太后幽禁于长秋宫,太子被废改立三皇子,又立越妃为后,短短几日宫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程少商自请入宫陪伴宣太后,被封长秋宫宫令。
程竞笙永远忘不掉程少商入宫那天,阿姊将家里事务交给姎姎堂姊,又叮嘱自己好好听话,后跪在阿母面前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求阿母成全完成忠义,随后起身坐轿入宫,阿母一直在后面追着呼喊,可阿姊走的毅然决然,最后朱红的宫门一闭,呼喊声彻底被隔在外面。
后来阿母卧病不起,姎姎堂姊也将说好的亲事退了,那是程竞笙第一次见一向文文弱弱的堂姊义正言辞的给二叔父说家里事务如今都需要人打理,她答应了嫋嫋便要好好守着这个家,嫋嫋一日不嫁她便一日不嫁。
也正因堂姊贤惠持家,大母和阿母又将对嫋嫋的愧疚全部转移到程竞笙身上,故而这三年程竞笙过得舒心无比,有求必应,可程竞笙却无比想念那些刚回京时和阿姊夜谈的日子,后又借给桑大父贺寿之名前往白鹿山,又和程少宫各处游历整整一年,每到一个地方程竞笙便会为百姓治病,医术见长,程少宫更是发挥所长,帮郡守解决难题,两人所去皆造福一方百姓,虽已一年未回都城,名声大噪胜似在都。
“姌姌,我们快到京都了。”程少宫指着已逐渐清晰的城门,冲车内程竞笙道。
程竞笙也随即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城门仍和当年和三叔父三叔母刚回都的时候一样,可都城里却已物是人非了,程竞笙想了想道:“三兄,你说这次阿姊会回来吗。”
程少宫不太确定:“应该会吧,这次次兄娶萋萋阿姊,过几日姎姎堂姊也要嫁给班小侯爷了,嫋嫋应当会回家住上几日吧。”
程竞笙突然笑眯眯道:“三兄,这次回去阿母估计是要给你相看了。”
程少宫见程竞笙说道自己痛处也开口:“你放心,阿母肯定是先给你相看,回来前我都给你算过了,你将有桃花煞。”
“你才有桃花煞呢,你的卦象什么时候准过”
“我的卦怎么不准了,你看上次在丰县,还有上上次去楼垚兄长那,还有之前算次兄比嫋嫋成亲早,还有……”
“那都是偶然,恰好走运罢了,天天算别人的,给自己倒是算一卦啊。”
“我不跟你说,反正我的卦象一向准。”
两兄妹吵吵闹闹功夫车队就进了都城,行至曲陵侯府正门口。
程家老小全在门口等着,一见两人回来了都欣喜极了,程竞笙人还没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就被程老太太扯进怀里直喊乖孙,还拉着看了一圈非说程竞笙瘦了要给好好补补。
程少宫在一旁补刀道:“大母,分明是我瘦了,姌姌在外吃的比我还多,饭量如同一成年男子。”
程始听了瞪了眼程少宫去抢程老太手里的程竞笙道:“我们家姌姌越发好看了,还长高了不少,阿母说得对,确实太瘦了。”
萧元漪终于拉到了宝贝女儿的手:“你个小没良心的,都不给阿母写信,好不容易收到一封全都是问你次兄堂姊,然后又问大母和阿父,就是末尾才问一句阿母。”
程竞笙忙道:“可那信每次都是让送给阿母看的,内容当然是顺便问一下大家。”萧元漪听了这话,才放过程竞笙。
最后众人一顿嘘寒问暖后终于进府用膳,程竞笙和程少宫还将两人一路搜罗过来的礼物分发给大家。晚膳后,程竞笙挽着程姎的手让她给自己讲她和班小侯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