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袁家之事又有转机。吴大将军找到了当年驿站的人,他们告知当年来了一群蒙面人,领头的那位武艺超群,能徒掌开碑裂石,生生将他们驿站前贴告示用的一座石碑拍的粉碎,在断公孙宪四肢后,领头人曾高声道“为义兄赎罪,替两位同僚报仇’的话,随后才取贼首级。”
纪遵又询问曾在袁沛麾下任职过的武将,他们纷纷表示袁沛的确有开碑裂石的掌力。众人认为袁家功过相抵,可从轻发落。于是便将袁沛换去常室羁押,袁慎释放。
袁慎进入长秋宫时,发现翟媪绷着脸,小宫婢们捂嘴轻笑。他问怎么了,一名小黄门忍笑道:“霍侯来了,程娘子躲在庖厨不肯相见呢。” 袁慎心头一动,翩翩展袖拱手:“也好,我正有话与霍侯说。” 俊美青年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廊下,面前放着一尊隐隐闪着火光的小药炉,青烟冉冉,药香悠悠,他手拿一把女孩子用的小巧便面,轻轻扇着炉火。袁慎脱履上阶,缓缓走过去。 霍不疑尚未看见来人便叫了出来:“袁侍中?”
袁慎绕到霍不疑面前:“你怎知是我。”
“一听脚步声便知是你。”
袁慎坐下悠悠开口:“当年那事可是你做的。”
霍不疑静静的坐在那里轻声道:“不错,是我杀了公孙宪。” “那你又是为何要说是我阿父所做,将功劳记在他的身上。” “这些年我一直派人暗中看着少商,在想娶她的人中,你是佼佼者,不但真心爱慕她,也最有毅力才干,将来少商会嫁给你。从那时起,我便暗中关注袁家。”
袁慎觉得喉头微堵,心里不是滋味:“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少商,为了让她以后过得如愿。” 霍不疑承认:“不错,我说过我是最盼着你好的人,这是真话,我盼着少商嫁与你后一生无忧,袁家若出事,她该怎么办。。” 袁慎怔住了,他突然觉得外人眼中的霍不疑,杀伐果断,眼里不容沙,可此时的霍不疑为了少商,能做到为心爱的人未来郎婿家一并筹划,甚至就连楼垚他也一直帮扶,生怕楼垚过得不好,少商也跟着担忧。这些事,天底下恐怕没几人能做到,就连他袁善见也不能,和霍不疑相比自己什么都不是,若他是女子,也要嫁霍不疑这样的郎婿。
袁善见被霍不疑的用情至深感动,对比这位,自己对少商的那份喜欢好像就如山间薄雾,一阵风吹过,薄雾消散,豁然开朗,他如同在感情中醉了许久的人,终于在此刻清醒过来,原来自己对少商是由初见时的惊艳,相处中的独特,直接到错过后的执念,自己以为的动心却只是心动。
袁善见眼神清明的看向霍不疑道:“我与少商已退亲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心悦少商又和她是同类人,现在才发觉,你和他才是同类人。”随即又笑了“原来自己一直是在固执的庸人自扰。”
霍不疑听此心情大好道:“袁侍中,如今仍为时不晚,有些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如仔细思索,是否真的漏掉了什么事或人,我说过不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我都盼你好。”
袁善见不知自己是怎么出了宫回到袁家的,只是一遍遍的琢磨着霍不疑的话,突然想起来程少商和阿母也曾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人人都说他未看出心意,如今他承认他确实误会了,只是何来漏掉呢,又未看出谁呢。细细回想往日之事,袁善见真的找出些蛛丝马迹,心中大惊难道真如阿母所说是她,可他一直把她当师妹看待,他对她所做的事也出于自己喜欢程少商的缘故,不曾有任何越矩之事。也对,他对程少商的执念都能错认成爱,更何况众人呢,可能都想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