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而已:2

２

皓杀死了祥子和阿华。

不知道是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从他们当时喝酒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他想做什么。我没有对任何人说，只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好像当初，皓知道我杀了我妈也没有说出去一样。

我们保守着对方的秘密，却也依赖着对方的秘密活着。我们都知道，那秘密是我们的把柄，若想活着，只有闭口不言。

答应他求婚的那天晚上，皓并没有对我提出那种要求，和往常一样地，哄着我睡觉，然后自己也睡去。我们没有爱情，若是小时候的皓对我是有感情可以为我放弃兄弟，那么长大的皓，在杀了兄弟以后依旧可以放弃我。

二十四岁，皓不见了。失踪的前一天，我跟皓过着往复的日子。我和皓之间的交谈不是很多，临走前他却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

半年之后，也就是现在，皓出现了。他说，他要带我回到那过去。我们的过去，是我最想要的，也是最害怕的。

我怀念旧时光，如同皓。

皓说，“这里是我们开始的起点。”

声音落下，我们的眼前出现到了一道光芒，有些刺眼，让我不由得眯上双眼。

耳边响起了的声音，是，“冲啊！敌人来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孩提时代的祥子，他拿着一根树杈向着我们奔向而来。后面的人，也就是小阿华、小皓还有小青子。

疼痛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我们的身上，皓拉着我不由得快速跑了起来。我回过头去，看到他们，他们在笑，而且笑得前俯后仰。

那个是我的童年……美好，只有美好。

我望向远处的自己，扎着两个辫子有点短，穿着脏兮兮的裙子，对着空气单打独斗的样子。又有点，想哭。

我和皓，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孩子们，玩了很久。然后听见祥子他妈喊他回去吃饭。

其他的人也各自散去。皓给我使了个眼色就跟在了小皓的后面。我也走上前去，跟在了小青子的身后，然后拉住了她，我对她说，“我带你去买薯片要吗？”

她愣了愣，撇嘴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是你妈妈朋友的小孩，你叫我姐姐就可以了。”

“我才不要！我要回家吃饭了。”她快速跑着，几步之后又回过头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继续跟在她的后面，几次她不耐烦地回头对我说，“你不要跟着我！快点滚开啦，当心我妈妈来收拾你，我妈妈是很恐怖的！”

明明那个就是我，自己被自己骂的感觉，还真是有点苦笑。

“青子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你很讨厌爸爸妈妈的不是吗？再过不久，你的爸爸妈妈就会离婚，爸爸会给你再找一个后妈，后妈对你非常不好。你在十六岁离家出走，就再也没回去。只要你跟我走，我能够给你更好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比如说电视游戏机？”

我没有说出，你杀死了你亲妈之类的话。我知道，对于孩提时代的我，是无法承受这痛楚的。

她强行地关上了门，自欺欺人地对我说，“才不会呢！我的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然后爸爸回来了，即便是三十出头的爸爸，脸上也出现了少许的皱纹。我好像，已经差不多忘记这张脸了。

他说，“你是谁？”

“滚开啦！”我推了他一把快速地逃离。

走到皓家的时候，我看见长大的皓偷偷摸摸地看着里边，那屋子里有小时候的他，和他的爸爸妈妈。皓的童年，很幸福。他的妈妈很漂亮也很温柔，爸爸会辛苦的工作赚钱，给他买游戏卡带。即便是学习不好，他的爸妈也没有怪他。

我拉了拉皓，“我们回去吧。”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吗？”皓说。

“你回到这里，只能做幸福的旁观者。我知道你希望，此时趴在那里吃饭的是你，可是你却连去喊他们一声‘爸爸’‘妈妈’的勇气都没有。而我，从小就不幸，即便回到了这里，你认为，可以改变什么吗？”我说。

“可你不是一直想回来的吗？不要自己骗自己！”皓说。

离开的脚步，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了那栋房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