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故意拖了一个长音。
我妈对我的教育没少白费,还特地在周末去书店买了不少关于写作的书。
那时候还问我,“你现在这么喜欢写东西,是不是想以后当作家?”
我没说话。我妈继续说,“下个月我们去报作文补习班好吗?”
我依旧没有说话。
翻着过去写的本子,七年的时间里,只有五本。上个月,我和我妈将以前写的本子给卖了。因为太占地方。
丢下笔,外婆走进来说,“欢欢,来吃个苹果。”我接过来,外婆说,“欢欢又在写东西了?写的什么啊,让外婆看看。”
“我写了外婆在邻居老太婆吵架,外婆直夸我漂亮。”
“嘿嘿嘿,你这小丫头还真顺杆子往上爬,以后日记本里不许写你外婆和别人吵架的事,我和别人吵架还不是都是因为你啊。你这小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漂亮,到时候你被小男孩骗了,你就不能了。”我外婆真的是标准的矛盾型人格,非要和别人对着干。
倒是不知道,我爸是不是因为这样被气走的。
我见过我爸几次,在我的意识里,但最清楚的一次只有十周岁陪我过生日的时候了。
我用了将近三十页写了那一天所发生的事,可是现在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他的样子,都忘得差不多了。本子也被丢了。
过后,我妈走进来说,“你暑假作业写完了没有?马上就要开学了。”
“你猜啊!”
“作业拿来给我看看。”我将作业递给了她,然后看她粗略地翻了翻,就放了下来。
“好,现在我们来聊聊今天下午的事,那个小子是谁?你谈恋爱了?”我妈的口气,异常很好。
“没有。他是我朋友。他长得那么挫,我会和他谈恋爱吗?你也太看不起你女儿了吧!”
“呵呵呵呵,最好是这样。余欢,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不然你别想我给你面子。”
这应该是我妈最大限度的忍让了吧。我又没让她忍,拿扫把什么的,揍我一顿,——对,就像隔壁家上五年级的小屁孩英语考试考倒数一样得揍,——多好。
——我就是这么的贱。
从小到大,我跟我妈我外婆不止一次地说过,我有病,我真的有病。可是她们,拿着体温表量了体温,确定我没有发烧之后,硬是把我绑到了三年级的教室里。
出门的时候,还看到隔壁那个亲切的爸比对着已经上幼儿园中班的儿子说教,“以后你要是上学敢像这个姐姐一样,装病不想上学,我非揍死你不可!”
小屁孩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爸爸我才不会那样呢!”
——六年之后,我妈对着隔壁家大门对我说,“你要是敢考个倒数回来,我也会这样揍你!”
话音刚落,小屁孩推门而出,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这件事,我依旧写在日记里,明明无关痛痒,却还是记得。关于爸爸的事,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遗忘和我的病,也没什么关系。
遗忘,真的是单纯的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