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终于还是没有撑过这个秋日,不管他的为政理念如何,汴京百姓还是感念官家仁厚,每家悬挂白幡,共同哀悼这位大宋最仁慈的君主。
凛冬已过,初春的冰雪逐渐消融,潺潺涓水流向各处,休眠了一季地嫩草初初长出新芽。
国丧期已过,永昌侯府的梁大娘子最好热闹,张罗着邀请汴京中各府的大娘子们共聚,举办了一场马球会。场中的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姑娘儿郎矫健地身姿涌现场中,喧闹不断。张桂芬随着婆母平宁郡主赴宴请,远处梁大娘子见二人走来连忙迎上前去:“贵客啊!我也不过是试着递了帖子没想到郡主您这么赏光,倒叫我这儿蓬荜生辉了”,“哪有你说这样,我家媳妇刚出了月子,不好叫她小小的人儿整日锁在屋里,借你有这个热闹的地方,让她散散心罢了。”
平宁郡主摇着团扇笑谈。“还没恭喜您府里添丁进口,这可真是大好事啊!郡主的儿子齐大公子又高升了,还管着五城兵马司,这一代的儿郎们那个有这样的本事啊!也不知您是怎么养的孩子,叫我也学学。”梁大娘子笑着恭维道。平宁郡主笑容满面谦虚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都是衍儿他自己争气”。相互夸赞。梁大娘子引着婆媳二人前去高台席上。
坐在席上,平宁郡主见英国公夫人正坐在不远处,示意:“今日本是出来游乐,不必拘束,我就在这坐着。去吧!与你母亲有日子没见了,好好叙叙旧,畅快畅快。”张桂芬侧身行礼快步朝英国公夫人走去。“郡主倒是对媳妇有一片慈爱之心”梁大娘子道。“哪里,他们夫妻和顺比什么都强。”“尝尝今春新进雪顶含翠,入口清洌,回味悠长,现下汴京城中只我这处有,别处可是尝不到的。”“好,果真清冽,好茶”放下茶盏道。
英国夫人看见向她走来的女儿,两只眼睛四处看,见女儿身形没什么变化,面色红润。拉人在自己身旁坐下。问到:“怎么出来?看你这面色想来是月子里养的不错,没受什么苦。”“母亲,官人婆母待我很好,我没什么不顺心的,还胖了一些呢!晟哥儿长得可快了,一天一个样,您现在去看他怕是认不出了呢?”张桂芬久违的露出小女儿的娇俏。“那就好,当初这门亲事是结对了,齐衍这人肯一心一意待你,又有本事,还没有小妾通房,我儿生了他们齐家长房长孙,接下来就好好维系夫妻感情吧。”
接着又握住张桂芬的手说道:“记住齐衍虽是你的官人,与他共进退是你做为妻子必要做的。但也别被眼前的温情迷住了眼,做女人的还是要靠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留有余地。”母女两人谈到。“女儿相信官人不会负我。”“哎,眼下再说你也是听不进去的,我儿说不定就余大娘子那福气呢!好好过日子,遇到委屈不要怕,你父亲和我都会为你做主的!”“是女儿明白了”张桂芬听见母亲掏心致肺的话语,把头靠在英国公夫人肩上依恋道。
场下热闹不断,高台上贵妇人们聊起最近京城的闲聊八卦“哎,你们听说了最近没皇后娘家弟弟的原配邹大娘子不是挡剑身亡了,那沈国舅要纳邹大娘子的妹妹为妾还要娶翰林学士谢家的大姑娘,好事都让他一家占了,皇后保媒召见季家大娘子时,话一说出口就叫季大娘子给撅回去,话里话外说这位丧妻的沈国舅配不上她家姑娘。”一位墨绿色褙子的夫人悄声道。这话一出,列坐的大娘子都竖起耳朵细听。
坐在身旁的靖远伯府大娘子接着“ 我听我们伯爷说,第二天一早翰林院 谢大人在朝堂上就把事挑开了,一边代季大娘子向官家请罪,一边又包含热泪说谢大姑娘是独女,蒲柳之姿,将来是要招赘的,属实配不上沈国舅。朝上的大人纷纷帮腔,指责皇后不贤,那场面真叫人下不来台。”“不止呢!太后她老人家也派人训斥皇后不修德行,乱点鸳鸯谱。闹了好大一个没脸。”一圆脸贵妇道。 “这沈国舅虽说是皇亲国戚,可一嫁过去就三四个便宜儿女当后娘,那个姑娘受的了。”“可不是,临安谢氏那可是百年世家,谢大人虽说不是嫡枝,可也是清流。怎么张口结这个亲事啊!”“南人食稻米,北人食粟麦,岳州的粟麦怎能适应京城的气候呢?”一年纪稍轻长脸夫人面带嘲意。梁大娘子见越说越不像样了,赶忙止住了话头。各人又都说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