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林习习没多大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烧糊涂了, 平静的拉起下巴上的口罩,食指按了按太阳穴, 仰起头看校医,问:
林习习现在吗?
医生对, 马上就要转医院。
林习习好。
老师行,我送她过去医院。
宋亚轩我也去
老师你去干什么!医院有什么好去的
宋亚轩根本不听劝,最后还是林习习扯了下他的衣角,哑着声音磕磕巴巴说。
林习习你先回去吧。
女孩儿烧的眼角都有点儿红,可怜兮兮的耷拉下去。
声音也是软的,有气无力,听的人心尖儿都颤。
宋亚轩蹲下来。
林习习低着头看他,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露出外面。
宋亚轩你别怕,我过会儿就去医院。
到医院后,老师一路带着林习习又是挂号又是排队,最后终于做好了鼻咽检测。
这几天医院的人比平时都多,闹哄哄的挤来挤去。
医生最近流感传染病传播高发,需要防疫中心登记备案,孩子现在肯定是没办法跟您再回学校了。
老师……难道要隔离吗?
医生是的。不过您放心,流感不是难治的问题,死亡率和普通发烧并没有相差多少,孩子本身抵抗力还可以,等退烧后观察一阵子就可以正常返校了。
医生你先把这个药吃了,要是困了的话可以睡一会儿。
林习习从她手里接过,乖乖吃了药。
大概是吃的药里有安眠成分,她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的不踏实,梦境也是断断续续,梦到了自己在家的时候,所有都是陌生的,又梦到她从小从来没感受到的母爱。
梦的最后,是宋亚轩的脸。
他蹲在她面前,对她说
宋亚轩你别怕,我过会儿就去医院。
少年有一双很凛冽锋利的眼睛,狭长眼尾,窄窄的双眼皮,第一次见时是冷冰冰的,后来又总是狭着玩世不恭的坏和笑,再到今天白天,认真的,专注的,还有一点林习习分辨不出的光芒。
再醒来时天色都暗了。
隔离室内没开灯,只一抔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格洒进来,林习习睁开眼,在床边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轮廓。
她夜盲,看不清楚。
宋亚轩你挺能睡的啊。
理智和思绪还没来得及从梦境中回归,这种梦中梦到的人醒来就在旁边的感觉太奇怪了,林习习甚至以为自己是烧出了幻觉。
宋亚轩迎着月光坐在椅子上,眉眼低垂,看向林习习。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了,看她睡的熟也不忍心叫醒她,就这么坐到了天黑。
林习习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叫了他名字。
林习习宋亚轩?
宋亚轩嗯,我说了来陪你的。
宋亚轩还难受吗?
林习习开一下……灯,我看不……清。
宋亚轩嗯?
林习习我有一点夜盲。
啪嗒一下,宋亚轩开灯,房间乍然亮起来,林习习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林习习你怎么来了?
宋亚轩说了啊,我来陪你的。
林习习这里……可是,隔离室!
宋亚轩我也被隔离了啊。
她从床上跪坐起来,直着背伸长手过去,宋亚轩顿了一秒,直起身靠过去,让林习习摸到他的额头。
小姑娘的手指挺烫的,还很软,极轻的覆上来。
宋亚轩的心静了。
可惜她很快就收回手,认真的说。
林习习你没有发烧啊。
宋亚轩我偷偷进来的。
林习习你…
宋亚轩别想赶我走啊,这钥匙都是我求来的,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求人,不能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