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
你前天中午没回宿舍吗?
他懒散地躺在床上翻看老子的道德经,书的一角被卷进盖到胸前的被子里。
古人读圣贤经书前还要沐浴更衣呢,一副恨其暴殄天物的模样。
出去买书了。
道德经吗?
嗯。
这么说那天他是去书店买书了?我还以为不待见我,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看到哪里了?
道可道,非常道。
那不是第一句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呃,我是理科生。
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我一向最怕的就是这文言文。
每次学文言文的课程都要梦见自己跟周公对话的,那周公还听不懂白话文,每次都带着几句知乎,何哉之类的词语。
理科生也要学语文。
呃,这个嘛,道要是可以说的话,就不是道了。
一字一译胡乱拼凑着翻译吧。
嗯。
那是我看见的顾暨哲第一次的笑容。仿佛有人懂他般,虽然高傲,却,带些孩子气。
从那时开始吧,我似乎便心生爱慕之意。
似乎只要他一个眼神,我便懂得他想表达何意。
后来顾暨哲跟我说,小弋,你是最懂我的人。
高三那半年,除周日外,我每天中午都跟他腻在一起。
我喜欢听他讲故事,他说话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断他。
他可以做到将古代各个名人的事迹串起来说话,胡掰瞎扯,硬将几个不同朝代的人说到同一个朝代去。
明明是故意说笑的,却要装得一本正经。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害从来不了解武侠小说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古龙到底是个人还是本小说。
果然,尖子生就是博高学问大。在压力巨大的高三,顾暨哲就是我最好的减压神器。
只不过处女座的脾气就是反复无常,有时候他也冷若冰霜。
这时候我就会默默地打开他床下的制暖器。
你冷?
不冷啊。
关了。
我看你心情好像冻伤了,开了给你暖暖心。
于是成功被我骗来顾暨哲一笑。只不过,同一种方法,第二次就不灵了。
第二次我手还没伸进他的床底,就已经感受到了他那股寒气。
你冷?
不冷啊。
别开。
调戏失败。所以下一次,我又老戏重演。依然在伸手之前已被他先发话。
你冷?
是啊。
似乎做好说别开两个字的准备,却得到不一样的答案,暨哲呛在那里哭笑不得,又被我骗来一笑。
真是孩子气。不高兴的时候要人哄,哄还得好好找法子,老套的方法不行,必需别出新意。
有时候我也在想,上天把我安排在顾暨哲身边,是想要我宠着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