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哲开始试着对我百般关爱,开始对我只有微笑,甚至让我接触一些他的朋友。
比如今天傍晚时候的那个陈凯斌。
虽然算是偶遇,但我坚信只有偶遇算是一个偶然。他说暨哲经常提起我,说明暨哲早就有让他接触我的打算。
要么就是他也是说的客套话。
但我坚信是前者。
就跟先前的两次一样。
那两个依然存在于黑名单的人,一个叫凯文,另一个名字我已经忘了。
一个是打电话说他自己是心理医生,想要通过电话做一些客户调研。
我问他从哪里来的我的号码,他说顾暨哲是他的朋友,所以从通讯录里随机抽到了我的名字。
当时我只当他是抽通话最频繁的人,还有点乐不可支的骄傲。
所以我如实告诉他我的失眠状况,但他只是跟我说失眠有很多种原因,比如可能是喝多了提神的饮品,不一定需要吃安眠药。
我现在才知道他当时指的是咖啡,许是暨哲跟他说的。
真是拙劣的演技,毫无意义的通话。
另一个叫凯文的人,同样出现得毫无技术含量。
是在去年暨哲为我举办的生日会上。
以往都只有我的一些朋友,但这次暨哲说他的朋友凯文刚从意大利学医回来,老家没人住所以被迫拆迁了,很郁闷,所以想带他来参加,权当散散心。
学医,如果我没猜测的话,应该也是心理医生吧。
暨哲能叫他的朋友来玩,我自然是欣然答应的。
等他喝完酒后,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躺倒在我旁边,头部枕着我的膝盖,抱着我的腰,使我动弹不得。
莫不是发酒疯?
现在想想,唯一不对劲的地方,是暨哲没有吃醋,自始至终也没有吃醋。
这确实不像他。
在西方国家生活久了的人大多如此开放,别说我是男的,即便我是个女人,他应该也躺得毫无悬念。
暨哲出门去送我那些喝醉了的朋友,当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个枕在我腿上的凯文时,他松开抱紧我的腰的手,坐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让我那么的不知所错。
一个刚认识没有几个钟的人,抱着我嚎啕大哭。
我以为他是想到祖辈生活的祖屋被强拆,所以少了归属感而难过。
我不知道怎么哄他。如果是暨哲,我会抱紧他,轻轻地拍他的背,让他知道我一直在。
如果是暨哲,我会吻他,从滑到酒窝的泪水一直吻到睫毛舒长的眼睛。
但他不是,他是凯文,不过是暨哲的朋友而已。
所以我傻愣着一直看着他,只是劝他事情已经过去了哭也没有办法。
但他却突然跟我说起了他的情感故事。
大意就是他父母逼他去意大利,导致他女朋友不放心异国恋而与他分手。
我劝他既然他在意大利长住,他的女朋友又不愿意去意大利,与其相互挂念与猜测,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他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再看一次他的女朋友,所以回来第一天就去找了她,结果她的哥哥打了他一巴掌,告诉他,妹妹早在两年前就得了抑郁症,跳楼自杀了。
他哭完以后说得很平淡,仿佛在复述别人的故事。
当时不知为何却处于一种感同身受的境遇中,替他沉浸在了悲伤。
其实,不过是漏洞百出的一段演讲。
暨哲说凯文是那天刚回国,去看了老家。如果先去看老家,何来先去找女友一说,这也跟他回来的目的有冲突。如果先去看了女友,得知女友为自己自杀的消息,怎么可能还会让暨哲带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而且情感也不对,不是哭到撕心裂肺后的那种沉寂,倒真的完全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这种懒得去认真想台词的粗糙演技,估计是暨哲叫凯文来演的吧。
目的似乎也已经很明显。
但不知为何,直到今天为止,我有过轻生的念头,却根本就没有过去实践它们的念头。
所以再蹩脚的演技,我也没有得到一点乐观的暗示。
因为从一开始,暨哲担心的角度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