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悬念更是恐怖小说惯用的手法。诺亚·卢克曼说过,“悬念比任何其他元素都更能影响作品即时的阅读体验,它是构成作品的本质,也是对其他元素完美的补偿”。{7}悬念能够引起读者的阅读期待,恐怖悬念则吸引读者在恐怖中一直读下去。恐怖悬念的设置一是未知境地的设置,人物和读者不知道前方会发生什么,离奇事件无法解释,如《旋转门》中女主人公只身来到伦敦的当晚,便遇到大本钟停摆,同时还看到早已跳楼自杀身亡的昔日恋人;《纸婴》中女主人公的丈夫、公公、女儿,甚至腹中婴儿均离奇失踪,直到自己被谋杀,这些怪异事件是小说恐怖悬念的核心。其次,危险也是恐怖悬念常用的方法。读者会为叶馨能否逃过每年6月16日跳楼自杀的危险魔咒担心,也为吴邪等众人盗墓过程中遭遇的各种危险而捏一把汗。不但设置悬念,恐怖小说还设法延长悬念,甚至到最后都悬而未决,以强
以强化悬念。如《盗墓笔记》共八部,几乎一部盗一个墓,每一个墓都有稀世珍宝,而每盗一个会有新的出现,永无休止。《纸婴》也是在小说最后才解释出是一个小姑娘拥有的超能力使得身边众多的人离奇消失,而最后小姑娘也凭空消失,这便为其再次出现埋下新的伏笔。
二、恐怖审美的心理机制与叙事策略
恐怖审美是一种超出普通社会与人性常态,令人惊惧和颤栗的偏执美学趋向。它之所以在中国新世纪的新媒体文学中形成一股潮流,除了各类外围的社会文化原因之外,与写作者诸种圆熟高超的叙事技巧及其对读者阅读期待的有意契合分不开的。概括起来,可以从艺术的真实与虚构、感性与理性、恐怖与愉悦三个层面加以具体说明。
瑞士心理学家与美学家布洛认为,“心理距离”是“审美意识”的本质特征之一。{8}心理距离越大,小说中描写与现实生活差异就越大,反之则越小。无论是在艺术欣赏的领域,还是在艺术生产之中,最受欢迎的境界乃是把距离最大限度地缩小,而又不至于使其消失的境界。{9}恐怖小说写作者有效践行了这一原则,他们有时会以真名真姓出现在小说中,以此缩小恐怖偏执美学与读者的“心理距离”,如那多和周德东的小说中,都出现过以“那多”和“周德东”为名的人物。像《过年》开头是这样的,“以往我写手记,有一个惯例,就是放一则新闻在最前面。因为接下来要叙述的故事,和这则新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是这则新闻背后的秘闻,有的是这则
新闻所引出的事件。”{10}主人公那多是一名记者,作者那多也曾做过记者;主人公那多有记那多手记的习惯,而作者那多也出版了名为那多手记的系列丛书;主人公那多的手记以新闻开头,作者那多亦是如此。如此重合的身份,拉近了与读者的距离,并强化了其恐怖叙事的“似真性”。南派三叔在《盗墓笔记》中则采用了地点的仿真性书写,“上了车后我就和师傅说哪里古玩多去哪里,那师傅答应了一声就把我送到英雄山市场,我一看,这地方还有点花头在里面。”{11}小说主体场景阴森神
神秘,但加上一个“英雄山市场”不少读者熟悉并常去的地名后,一方面会引发读者不自觉联想,另一方面也会强化与经验化感知有差异的陌生化效果,让人在忍不住翻阅的过程中产生毛骨悚然之感。这些做法显然是作者为激发读者阅读兴趣而使用的障眼法,读者虽然会有疑惑,但也可能一度相信小说中的恐怖是真实的,即使这种信任很短暂,也会深化和强化小说极力展示的这种恐怖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