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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光本无垢

国运:华夏何处无神?

房间内,晨光微熹,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

上铺,堂溪昕归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混沌之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清明,却比往日更加深邃、悠远,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智慧与沧桑。

昨夜梦境中与三位至高神祇的会面,那些浩瀚的信息与古老的箴言,已悄然融入她的灵魂深处,不仅带来了神力的凝练与增长,更带来了一种源自血脉与文明源头的沉淀。

她轻轻坐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涌动、似乎凝练了数倍不止的神力,以及脑海中多出来的那些玄奥的神通法门与知识,恍如隔世。

举手投足间,一种难以言喻的雍容与威仪自然流露,尽管她极力内敛,但那历经亘古般的目光,依旧与十六岁的躯壳显得有些许格格不入。

下铺,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堂溪昕归低头,正对上卢斯恩恰好抬起的视线。那双碧海般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刚醒时的朦胧,但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立刻恢复了惯有的冷淡与疏离,甚至还刻意带上了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仿佛昨夜那个因她一句评价而耳根泛红、仓惶躲入浴室的少年只是幻觉。

然而,堂溪昕归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未能完全掩饰的探究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些什么,或许是昨夜那场奇异舞蹈的答案,或许是其他。

“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微沙,却清冷依旧,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三叔应该快到了,抓紧时间洗漱吧。”

卢斯恩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径直走向浴室,背影透着股刻意营造的冷淡。

堂溪昕归也不在意,轻盈地从上铺落地,开始整理床铺。

当她的指尖拂过枕边那柄桐叶双面三异绣团扇时,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外婆赠予此物,恐怕并非临时起意。

两人相继洗漱。

当堂溪昕归再次从浴室走出时,卢斯恩正倚在门边等待,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随即微微一怔。

她摘下了那副常年佩戴的古朴黑框眼镜。

整张脸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眉眼如远山含黛,眸似琥珀深潭,眼尾那一颗细小的泪痣,在晨光中仿佛被点亮,平添几分神秘与禁忌之美。

肌肤白皙剔透,唇色是自然的嫣红。

褪去了眼镜的遮挡,那份原本被刻意掩盖的清冷与精致彻底绽放,宛如尘封的古玉拂去尘埃,显露出惊心动魄的光华。

卢斯恩不得不承认,即使在他见惯了各色美人的灯塔上流社会,眼前少女的容貌气质也属顶尖,更别提那份独特的、混合着疏离与神秘的东方韵味。

眉宇间,与卢斯恩记忆中那位梓亦阿姨和黎铭叔叔有着惊人地相似,那是属于堂溪一脉特有的风骨,丹凤眼的凌厉中又夹杂着些许桃花眼的柔和轮廓,矛盾而迷人。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一种莫名的情绪搅动着他——那是少年面对极致美好时本能的心悸,随即又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下。

他暗自告诫自己,这只是对美的欣赏,对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更何况……她是黎那家伙珍视的妹妹。

面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中带着点桀骜的模样,只是耳根处微微的热意,泄露了刹那的失守。

“怎么?不认识了?”堂溪昕归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卢斯恩迅速收敛心神,耸了耸肩,语气带着他惯有的、略带夸张的随意,试图用轻浮来掩饰刚才的失态:“Honey,只是突然发现,你长得还挺符合我的审美。”他碧蓝的眼眸微弯,像是盛着阳光的海面,却难掩深处的一丝刻意,“早知道你摘了眼镜这么漂亮,第一天就该建议你摘掉。”这话半真半假,带着他兰卡斯特家族继承人特有的、善于用玩笑包裹真实意图的调调。

堂溪昕归闻言,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并未动怒,也无意接他这略显轻佻的话茬。

她走到书桌前,将手机和那柄团扇小心收好,动作从容不迫。“彼此彼此,可惜,我对聒噪且意图不明的黄毛小鬼没什么兴趣。”

“黄毛小鬼?”卢斯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拔高了些许,那份刻意维持的玩世不恭有些挂不住,“我比你大三岁,Honey!而且我这可是最纯正的金色!”

他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那头耀眼的短发,这反应倒是透出了几分符合年龄的真实气性。

“纯正的金色?”堂溪昕归终于收拾好东西,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掠过他那头金发,长发随着转身动作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或许吧。但在天朝,过于耀眼的颜色,有时候反而容易成为靶子。”她话语意有所指,不仅指发色,更指他灯塔总统长子的身份,以及他此刻身处天朝的微妙处境。

卢斯恩眸光微闪,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正要反驳,堂溪昕归却已越过他,向门口走去。

“斯恩·兰卡斯特……”她在开门前,脚步微顿,轻声念出他的全名,发音标准,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味,“你的名字,在古语中寓意着‘光明’,倒是与你那头金发相得益彰。”

她前世涉猎极广,对西方语源亦有了解。

Sean,源自凯尔特语,与“光明”概念紧密相连,象征着希望与积极的能量,在其文化中带着神秘与浪漫的色彩。

卢斯恩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

他的名字,在他所处的环境里,更多是一个符号,一个代表兰卡斯特家族继承人的标签,已经很久没人去探究其本身的含义了。

这种被直接触及本质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包裹在外层的坚硬外壳被轻轻敲开了一道缝隙。

他想起了父亲早年也曾这样对他解释过名字的寓意,那时的父亲,眼中还有着未被利益完全侵蚀的光。

“光明吗……”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别的什么,“有时候,光明照耀之处,未必全是温暖。”

就像他父亲,最初或许也是为了给家族、给所爱之人争取更多的“光明”,才走上那条利益至上的道路,最终却连初心都模糊了。

堂溪昕归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仿佛能洞悉人心。

“光明本身无垢,蒙尘的是持灯者的心。黎明前的黑暗往往最为深沉,但别忘了黎明的曙光终将破晓。”她的话语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透彻,仿佛不仅仅是在回应他,更是在陈述某种规律。

卢斯恩心中一震,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审视,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面具的玩味或刻意的疏离。

“走吧。”堂溪昕归没有再多言,拉开了房门。

晨光彻底涌入房间,将她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中,那柄被她握在手中的团扇,扇坠轻轻摇曳。

餐厅里,风絮姮和方汐朔已经坐在餐桌旁。

风絮姮正拿着勺子,百无聊赖地搅动着碗里的白粥,看到堂溪昕归和卢斯恩一前一后进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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