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不算残忍

　　“嘶……”一声压抑着熊熊燃烧八卦之心的声音传来。

　　旁边的座位，一个大兜帽正对着希维尔，穿一身斯莱特林院服，看这娇小的身形，这是个女生。

　　希维尔随手勾过挂在安东宁内衬上当装饰品的黑框眼镜，往耳上一搭，又把扣子往上系到几乎压着了脖颈。接着把随意飘动的头发用手顺了顺，摆成个中规中矩的学生头，想抹点发油固定一下，看了看周围也没有人可能会带，只好作罢。

　　这么一打扮，一个潇洒散漫的贵公子立马变成了中规中矩的三好学生，尤其是那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堪称点睛之笔。

　　安东宁目定口呆地看着大变身的希维尔，往下拉了拉金边眼镜。

　　“抱歉，借你眼镜用用，”希维尔毫不在意地拍拍安东宁的肩，又把金边眼镜给人扶好，然后感叹了一句：“没办法，长得太好看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一开口就把你想塑造的形象全破坏了。”安东宁嘟哝道。他拿着勺子的手忽然顿住。

　　恍然惊觉自己竟然与希维尔这么熟了。不过，这人挺有趣的。安东宁挖了一勺巧克力。极富存在感的目光扫了过来，安东宁抬头，看见汤姆眼里闪过的冷光，打了个寒颤。

　　不只是好看，还有点……嗯，有趣。安东宁在心里评论道。汤姆或许不想放手这么一个人？

　　汤姆给身边人的盘子里添了一一块牛肉：“怎么忽然想起这么打扮？”

　　“当然是因为我的美貌掩盖了才华。”希维尔说。忽然觉得不对，自己这不是在劝汤姆毁容，变成那个没鼻子的蜡像吗？

　　“其实吧，汤姆，”希维尔艰难地组织话语，“这个美貌啊其实很必要的……不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们没有必要轻易改变……也不是，你看哎呀怎么跟你说，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他猛然住了口，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荒唐的话，他们才刚分手。

　　“总之，不能给自己毁容，不能进行危险的魔法变形，知道吗？”他板着脸说，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

　　看到汤姆脸上几乎抑制不住的笑意从脸上一掠而过，希维尔觉得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但他心下稍安，他最怕汤姆变成那个不会笑又冷酷的黑魔王。

　　“知道了。”身边的人说。

　　希维尔脸上烧了起来。他匆匆吃了几口饭，便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安东宁也松了口气。他发誓不能在汤姆还在的时候在希维尔身边待着。空气里都弥漫着粉红色泡泡。

　　晚上——

　　“要出去啊。”维特显然对希维尔的夜游已经司空见惯，今天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跟那群斯莱特林打交道还是要小心一点。”

　　“多谢。”

　　真是低质的隐形衣，希维尔拉过破了一个口子的隐形衣披在身上。勉强能用。

　　溜出格兰芬多塔楼，斯莱特林地下室前，他皱眉思考了一瞬：“嗯……纯种。”

　　大门闪开一道缝，希维尔侧身溜进去，隐形衣破开的口子露出一片小小的金光，荒唐地飘在半空，那是希维尔的格兰芬多院服。

　　一道磁性的声音带着政客蛊惑人心的意味，激情澎湃讲演自己听不懂的话。一众斯莱特林排开两列，神情恭顺又狂热地盯着台上那人——汤姆。

　　很陌生。

　　“纯血至上！永远高贵，我们不能让那些流着肮脏血液的人污染我们的血脉，他们让魔法成为烂大街的东西，肮脏，堕落，下贱，这是——”

　　“不是这样的！”

　　希维尔一把扯下身上的隐形衣，明亮的蓝眼睛透过厚厚的黑框眼镜直视着台上那人。希维尔把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学生头的样子，用发胶固定住。

　　从容不迫地走到最前边：“麻瓜的存在非常重要！不可替代性甚至超过了巫师。难道你们的家族不曾与麻瓜通婚吗？如果没有麻瓜，巫师早就灭绝——”

　　“够了！”

　　熟悉的黑眼眸折射出陌生的目光，冷漠，却没有被挑战权威的愤怒。他嘴角弯曲成一个嗤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天真与不自量力。

　　“谁给你的权力，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我？”他慢慢地说。

　　冷酷与残忍到这时才水落石出，他们是真正对立的对手，不，或许希维尔微不足道到连对手都算不上。

　　带着残忍快意的笑从下边几个人的口中传过来，打断首席的话，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漂亮少年是不是真的幻想着汤姆会爱他？来吧，惨叫吧，痛苦吧，让我们看看你伤心痛苦的眼泪吧。

　　紫衫木魔杖抵住了希维尔的皮肤，汤姆仔细看着希维尔，仿佛在端详一件十分有趣的瓷器。仿佛被希维尔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刺了一下，紫衫木魔杖离开了一寸。

　　门忽然开了——

　　斯拉廷霍恩快步上前，把希维尔拉到身后，汤姆早在有人进来之前就把魔杖收起来。斯拉廷霍恩沉着脸扫视了一圈小蛇，没有问他们在干什么。

　　“没有在规定时间上床，斯莱特林——”他犹豫了一下，“每人扣两分。希维尔.弗利，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格兰芬多扣20分。”

　　处理地未免太草率，但是斯拉廷霍恩眼神警告地盯了希维尔一眼，拉住他的手，“现在，都给我睡觉去！”他拉着希维尔走出了斯莱特林地下室。

　　集会被打断，小蛇们鱼贯进入各自的寝室。“还不如去有求必应屋。”阿布拉萨克斯说。

　　汤姆不置可否，有求必应屋很隐蔽，但那人却很容易找到。他心里烦躁，找到就找到，汤姆.里德尔就是这样一个人，残忍，冷酷，无情，也许今天之后，希维尔会对自己更了解。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希维尔那个伤痛的眼神中破碎了。但是没关系，他安慰自己，没有人能阻止自己，没有人，希维尔也不行。

　　“那男孩儿好像对你真的死心了，我觉得你当时对他使出剜心刺骨肯定效果比这更好。”

　　一只小蛇盘上阿布拉萨克斯的肩膀，危险的吐着信子。阿布拉萨克斯僵住了，他知道，这是汤姆对他的警告。

　　“阿古迪，回来。你知道的，阿布拉萨克斯，阿古迪总喜欢开点玩笑。”

　　阴冷的嘶嘶声召唤回小蛇，周围的斯莱特林敬畏崇拜地看着汤姆。

　　另一边——

　　“去斯莱特林休息室做什么？”斯拉廷霍恩把希维尔带到自己办公室，就看少年把自己放在沙发里埋了起来，眼睛里有点惨淡，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