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姐照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窗后强烈的阳光被镜子折射进了后面的座位,端坐的王亚瑟半挡着脸,发出了一阵烦躁的翻书声。
煞姐说实在的,王亚瑟,你是不是煞到我了。
煞姐放下手中的镜子,瞪了瞪噪音的源头。
王亚瑟虚有其表的女人,就像金环戴在猪鼻上,唉,可怜。
王亚瑟继续翻着他手里的莎士比亚,丝毫没有抬头的意思。
这才第七节课,就已经隐隐地能闻出些呛人的火药味了,终极一班真不愧是终极一班。
我支着下巴,开始转笔发呆,眼尾余光扫到王亚瑟旁边的汪大东时,突然想起了我原本要来终极一班的任务。
我真是有够迟钝,居然差点把修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我丢了一个纸团到汪大东的桌子上,不过他似乎还没睡醒,盖在脸上的漫画书纹丝不动,好像粘了在上面。
煞姐王亚瑟给我起来,有种再说一次!
煞姐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桃子和琳达跟着站了起来,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不知道要不要跟她们一起站起来。
“单挑啊起来啊。”
“来啊胆小鬼!”
煞姐土龙帮太子爷,起来啊是不是男人?!
王亚瑟继续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上的书本,依然没有想抬头的意思,一旁那个脸上长漫画书的汪大东终于动了动,我迅速抓紧这个机会把纸团丢了过去。
汪大东喂!别吵了。
汪大东一手抓住我丢来的纸团,反手干脆利落地丢到了后排垃圾桶里。
方晴天(os:喂…拜托,他不会以为我在向王亚瑟示威然后不小心丢到他那里了吧…)
田欣Good morning,各位同学早。
清亮而甜美的声音,玲珑有致的身材,真不愧是芭乐高中最亮眼的田欣老师,在她到来之后,整个班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我听到了破天荒地整齐的问好。
“老师早!”
王亚瑟一群猴子还会说老师好,我算是开眼界了。
王亚瑟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但却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一旁的汪大东耳朵里,汪大东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瞪向看书的王亚瑟,充满示威的味道。
一旁逐渐增长的杀气让王亚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看向汪大东。
王亚瑟干嘛,我只是意外,终极一班还蛮有礼貌的嘛。
汪大东王亚瑟,你记住了这个班上课的时候,只有我,能和班导讲话。
王亚瑟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汪大东和王亚瑟同时拍案而起,周遭的气氛一下变得焦躁起来,留下田欣一个人站在舞台上愣住了几秒。
班级里其他人一脸看戏的表情,说起来如果这两个ko3打了起来,换作是谁不想围观一下呢?
田欣迅速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笑着站在两个人中间开始解围
田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新转来的王亚瑟吧,我是你们的英文老师,也是你们的导师,我叫田欣。
汪大东充满敌意的目光一下子软化了下来,倔强的脑袋也转到了另一边。
田欣我可以了解,it's ok,大东你坐下。
班导吗?终极一班还真是好福气,想想我原来在拓南高中的啤酒肚班导,不仅悲从中来…
田欣好,还有两位新同学在哪里!
……
我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皮,耳边的声音又开始变成了忽远忽近的混响。
……
“砰”地一声,我栽倒在了硬皮书的边角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
……
黑色的空洞里没有一丝回响,只有空气里微亮的光屑,那里的尽头,是一个浑身充斥着锁链的女孩,那些枷锁早已锈迹斑斑。
是她,青丘。
我胸前的图灵杵飘散出细微银色的光圈,很快就消散进了青丘身上狰狞的伤口中。
在这里我竟然无法飙出原本的战力指数,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的真空,发出的拳头变得软绵绵的,看起来像滑稽的布丁果冻。
青丘发疯似的掐住我的脖子,氧气从肺部逐渐流失,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席卷了我的大脑,我拼命地释放求生的本能,却依然没有飙出一点战力指数。
方晴天放…放开我…
煞姐方晴天,方晴天!!
煞姐终于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越来越多的血液从我的眼睛、鼻子、嘴巴涌了出来,看起来简直糟糕到极点。
煞姐快点送她去医务室!!
上一次有相似的感觉时,是小雨的钢琴声救了我,可是这里是终极一班,本身带乐器上学的人就很少了,更何况这里距离学校的音乐教室有很长一段路。
真讨厌…我不想就这么死在这里…
煞姐方晴天你别死啊,你的情书还没给我写呢!
丁小雨安静。
丁小雨背着失去意识的我,任凭喷涌的血迹蹭在他干净的制服上,留下一大块深深浅浅的污渍。
我拼命地呼吸着周遭的空气,从牙齿中挤出几个不怎么清晰的字。
方晴天为什么要杀我…
青丘似乎愣住了,呆滞地看着我,在那几秒钟,她的神情与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无异。
也就是那几秒的空档,一阵大雨倾盆而下,雨里金色的光芒驱动着我胸前的图灵杵,银色的光芒变得灼目,青丘痛苦地在雨中撕扯着身上的锁链,那些锁链似乎又一起长进了她的肉里,让她动弹不得。
我的战力指数似乎又回来了。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地呼吸着,视线被鲜血住,但依然能看清眼前把医务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学们。
居然都来了吗。
距离我最近的煞姐似乎把其他男生都赶了出去,她一边擦着我脸上的鲜血,一边着急地打电话骂人。
煞姐拜托,为什么偏偏今天休息啊?你是校医唉!白拿工资的吗?
窗外的丁小雨敲了敲窗户,煞姐终于反应过来看向了我的方向。
煞姐哇晴天你醒了!怎么样痛不痛,你刚是不是卡到阴啊,也太吓人了吧!
刚刚的那场雨,是谁救了我?还是这根本就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捂着脑袋看向了围在医务室外面的几人,丁小雨依然在看着楼下放空,王亚瑟在和什么人通电话,汪大东安慰着被吓到的田欣老师,乱哄哄的人群里没有人有飙过战力指数的痕迹。
修也不在这里。
我踉跄地站了起来,胸前的闷痛令人嘶哑咧嘴。
方晴天没事…
方晴天可能是有点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