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秋风吹过。今夏望着地上的落叶,忍不住心里一算,她跟陆绎成亲已经快一年光景了。
当初欢天喜地拜别母亲,坐着花轿被陆绎迎娶进门,今夏记得万分清楚,陆府门口的树叶才刚刚冒绿芽,如今都变黄被秋风吹落在地了。
今夏因怀有身孕,在陆绎和杨程万的坚持下,只能安心在府中养胎。
昨日今夏去集市帮助母亲售卖豆腐,都被母亲赶了回来,终日无所事事的今夏,除去府中丫环陪伴她散步之外,一日大部分时光,今夏都在陆绎的书房度过。
今夏想不通,除了看书,她还能做些什么事情,打发闲聊的时光。
陆绎最近公务繁忙,早出晚归。通常回府时,都已后半夜,今夏早已熄灯就寝。
陆绎怕影响今夏,只得在客房凑合一晚。如此一来,夫妇俩虽在同一屋檐下,碰面机会甚少,陆府的下人开始在背后议论。
“大人回来,都不留宿夫人那里。“
“是啊,大人和夫人都好几次没碰面了。”
“你们说,夫人有孕在身,不能侍奉大人。而大人每次深夜回来,难不成是留宿别的温柔香……”
“你这贱蹄子,当心祸从口出,被夫人赶出府中。”
“可不是嘛!夫人素日待我们不薄,咱们做下人的要学会知恩图报。”
站在门外的今夏着实听不下去,转身大步离开。
今夏回到堂屋,坐在八仙椅上,越想越觉得陆绎可能在外面有人了,忍不住悲从心中来,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许久,最终从脸颊流淌下来……
“今夏,你为何事哭泣?”陆绎拎着糕点,恰巧走进来。
今夏抬手抹去眼泪,瞪着陆绎,她很想发火,大骂陆绎,可是话到舌尖,今夏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因她看到陆绎手中糕点,是自己素日最爱吃的。
她起身走过去,接过糕点,放在八仙桌上,打开纸盒拿了一块,径自吃了起来。
陆绎看出今夏心情不好,猜测她身子笨拙,整日待在府中,不能玩耍,心中对夫人升起愧疚。
“大人,我如今身子不方便,你要是……”今夏口中的糕点甜味全无,带着苦涩,说话间,她眼圈甚红。
“要是想纳妾……我……我不反对。我……只是希望大人纳良家女子,莫不要那些风尘中的女子,大人,你可否应允?”
“不可。”陆绎走到今夏面前,瞪着她,黑眸中迸射出怒火。
今夏一惊,手中半块糕点掉落在地面。她抬头望着陆绎,恍若首次见到此人。
今夏一双眸子动也不动,直勾勾地盯着陆绎,宛若看到一位陌生来客。瞬间,她脑海中闪过以前办过的一个案件。
刘二爱慕陈姑娘,数次提亲被拒。他索性跪在陈家门外,指天指地的发誓,今生只娶陈姑娘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陈姑娘感动得痛哭流涕,察觉自己终干找到良人。谁曾想,陈姑娘过门半年,刘二就留恋烟花之地,后来纳青楼女子为妾。
在那妾侍的调拨下,刘二隔三差五就打陈姑娘……后来忍无可忍的陈家,把刘二告上衙门……
曹坤的女儿曹灵儿,不惜名节被毁跟李日私奔,生死关头,李旦硬生生拿曹灵儿当作盾牌来护身…….
上官曦为了乌安邦拼尽所有,谢霄跟她拜堂之后,一走就是三年,留下上官曦独自面对流言蜚语……
“今夏,你为何不作声?”陆绎眸中怒火逐渐平息,只因他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今夏。一脸凄楚,看得大人隐约心痛。
“大人,你看中萧湘阁哪位姐姐了?”今夏回神,说话声音很是生硬。
“今夏,你可否如实告诉我?”陆绎强压怒火,向前走几步,坐到距离今夏最远处的八仙椅上,抬头道,“在你心里我陆绎当真是如此好色之徒?”
今夏垂首,望着脚下糕点。她进六扇门时日不久,杨程万就叮嘱过她,如今师傅的那句“今夏,这世间最善变的始终是人心。”历历在耳。
今夏又回想起师傅曾经跟她说过,不可以跟陆绎走得太近,让她多想想自己身份和出身……今夏越想越委屈,眼泪“吧嗒”一下,滴落在长裙上,粉白色长裙被氤氲的两点,看起来更加娇艳。
今夏的一番心思和动作,哪里能逃脱出陆绎的眼眸。那两滴眼泪,恍若滴入陆绎心头。
他站起身,快步走过去,长譬一伸,把今夏抱住,轻拍她后背……今夏想要挣脱,可陆绎抱住她,不肯松手。
夫妻二人争执良久,陆绎怕伤到今夏腹中胎儿,只得妥协放手。
“大人,您如果非要纳妾,您自己做主就可。我……我想回寝室。”今夏依旧垂首,不愿多看陆绎一眼。
“今夏,你还未回答我,在你心中,我陆绎是否乃好色之徒。”陆绎拉住今夏手譬,只想问个明白,
“那大人可否告诉今夏,为何大人每晚深夜才归,还不回……回今夏身边就寝。”说到此,今夏感觉要哭出来一般,
陆绎长叹一口气,声音夹带喜悦,“我那是怕影响你休息。我听林姨说,你自从有身孕就难以入睡,睡后容易惊醒。
现在你可明白我为何不去你屋叨扰你了吧!”
今夏这才抬头看向陆绎,不禁一惊,心想:这才几日不见,大人为何如此消瘦,莫不是公务繁忙,还是朝中又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