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璘一。”泣北璥低吼了一声。
宫南瑾闻言掀起眼皮,微仰起头,无声地凝视泣北璥,她的手收紧。
她没有说任何话,但泣北璥却无法忽视她的目光,调侃道: “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如果不是我定力好,被你这么看我可招不住。”
宫南瑾这一次反应倒平静,凝视的目光并没有停止。
泣北璥顿了顿,“没有要瞒你,但现在谈这个显然不适合。”
宫南瑾沉思着,在洞悉他的话,转而又闭上眼眸,重新靠在泣北璥的胸膛。
她喘着气息,慢悠悠地,每个字尽可能说得清晰:“找个安全的地方给我,算我欠你的。”
泣北璥沉默不语。
战机旁边走出一个人影,漆黑的树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月光下庞大的战机折射出微弱的白光。
“她这是怎么了?”沈璘一眉头微皱,宫南瑾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她的唇色全白,肉眼可见的全身发颤,抿着唇瓣,唇瓣被她咬出血,倒显得红润了几分。
“开机,去荆场。”泣北璥嗓音低了个度,透着凉嗖嗖的冷意,“快。”
沈璘一一愣,没有想到泣北璥会说荆场,他轻掀唇瓣,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宫南瑾僵硬了片刻,原来荆场是他的地盘。
荆场,南洲最大的兵场,可以说拥有它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世界的兵力,然而谁都不知道它背后的人是谁,而宫家与荆场向来都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泣北璥的实力在哪个等级,大概也不言而喻了。
荆场。
泣北璥抱着宫南瑾从战机里走出来,步伐稳而急,径直向总指挥休息室走去。
“指挥官好!”异口同声的话铿锵有力,面容严肃地敬礼带着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意。
让人信服的指挥官,泣北璥显然做到了。
一路上,他俩身上集聚了各种惊讶的目光,但作为荆场的兵,他们的眼神还不敢太放肆,只是偷瞄了几眼。
泣北璥指纹解锁总指挥室的门,门自动打开。
“你先躺着,沈璘一已经去请医生了。”
“医生就不用了,你可以忙你的,我躺会儿就好。”宫南瑾的话说得磕磕绊绊,语速慢到极致。
室内冷白色的灯光下,泣北璥目光灼灼地盯着宫南瑾,他指尖越发泛白。
宫南瑾大底还是解释了:“我的病是治不了的。”
明明那么疼,但说出口的话却丝毫没有感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泣北璥呼吸都轻了,倒吸了口气,那一瞬间仿佛也经历了她身上的疼,所有的话都哽咽在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时候安慰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对于这种情况,能做的只是陪伴,因为陪伴是无声的安慰。
“不用可怜我,这只是一个周期性而已。”
“熬过了,我还是那个我。”宫南瑾艰难地扯出一抹淡笑。
泣北璥克制着情绪,语气尽可能的正常:“可以缓解吗?”
“药没有带。你不用去找,来不及的。”
“你可以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待着。”
“不好。”
“我把灯关了,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我就在床边守着你。”
宫南瑾不语。
“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禽兽。”
泣北璥把灯关了,门关了。
整个人瘫坐在床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谢谢你。”宫南瑾轻声道,“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从窗帘的细缝照射进暗无灯光的房间里,宽大的床上宫南瑾颤抖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小小一只,仿佛被人遗弃的小孩,无依无靠。
泣北璥手紧握成拳,眸色黑沉,视线从未离开过躺在床上的人儿。
自责的话语沉默于心: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宫南瑾打破了安静:
“泣北璥,再帮我个忙。”
“你说。”
“那个手机帮我充上电,帮我发个信息给我大哥。”
“就说我在朋友家住,不用担心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