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他,没有谈风月的雅趣,只是希翼着,明天的太阳总会徐徐地升起。
在这末世之中,每一次太阳爬上山巅挥洒烈烈朝霞,与每一次缓缓落下收尽苍凉残照,都变得弥足珍贵。
书在指尖一页一页地划过,每一个字,每一段话,都是那样的华丽,它所勾画出的未曾凋零的世界,是那般美好,以显得现在是如此破败。
白枭放下了书,没什么感想,或是说,那种隐晦的感觉不甚明显,是未破壳的种子,没有发芽,更不必提开花结果。
他抬起头,盯着白鸟的背影――他坐得笔直,浑身仍旧散发者那种高贵感,而这是白枭总也感觉触碰不到的。
他的童年是东躲西藏的,被前族长收留后,他的日子才逐渐归为安稳,可依旧有人是看不起他的――毕竟,他是被丢弃在大雪中的孩子。
再后来,是接踵而至的挫折,无数次的跌倒,无数次的爬起,以及无数个难眠的夜,才最终换来了他真正立足于白羽城。
他也才真正的敢于去靠近自己心中的那一抹光。
或许,白鸟不曾知道,他在还未照亮自己时,就以温暖了别人。
许是感知到背后炽热的目光,白鸟突然转身,不巧对上了白枭的视线。
白鸟“额,书看完了?”
白枭“看完了。”
白枭“很有趣。”
白鸟“饿了吗?去吃饭?”
白枭“嗯,哥哥挑地点。”
白鸟“我们小时候常去的后山,那里现在修了一座小凉亭,人迹罕至,如何?”
白枭“都随哥哥的意。”
大约是准备了两个时刻,白鸟带着餐盒,与白枭一同前往凉亭。
这是久违的感觉。
上一次,他们两个如此平静地漫步于山野间,还是上一次。
只是那最后一次,不曾想,再是共赴,已是许久之后。
但幸好的是,还有下一次,不是永绝。
亭子地处偏僻,却又四处通风,采光较好,是个不错的闲聚场所,只是如今天色较暗,在此处,也颇显得瘆人。
但白枭不是一个怕鬼的人,而白鸟也不是。
于是,这一点不足,可以暂且忽略,且不打搅两人的兴致。
白鸟“已经许久不曾如此聚过了。”
白枭“哥哥会怀恋吗?”
白鸟“怀念什么?”
白枭“以前的日子。”
白鸟“说实话……那是我这一生中最为欢愉的时光。”
“一生”两个字,说得仿佛他这辈子即将结束了般,但白枭并未多加纠结,只当他这是在感慨。
白枭“还记得我们曾在这里救助过的一只小猫吗?”
白鸟“好像是黑色的吧?”
白枭“嗯。”
白枭“后来,住在木屋中时,我也养过和那只黑猫很像的一只小猫。”
白鸟“应该很可爱。”
他微笑着。
白鸟“它现在……”
白枭“已经死了。”
白枭“它的坟就在城外的那条小路上。”
白枭“只是……”
白枭“现在那一捧薄土早已平了,而它也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