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劫

谢瑾消散前的量子残影突然凝结成青铜镜面，镜中倒映的九个时空令宋时渺窒息：殷商祭司用她的血在龟甲刻下龟甲文；蒸汽时代的自己正被绑在杂交育种塔上；赛博纪元的机械神农氏将月光白菜塞进她的颅腔。

“轮回的代价……”

谢瑾的声音从镜面裂缝渗出，他的量子心脏碎成九枚青铜钥匙，“月轮种子是陷阱……”

镜面轰然炸裂，宋时渺徒手抓住飞溅的碎片。

鲜血渗入饕餮纹理的瞬间，地底升旗八尊青铜鼎——每尊鼎内都煮着骸骨，骸骨掌纹与她分毫不差。

第五尊鼎突然沸腾，蒸汽凝成血字：“第九纪元收割倒计时：九百九十九日。”

林氏废墟突然抽搐着隆起，电子草编织的茧房破土而出。09号练习生撕裂虫茧时，她的脊椎已经和青铜麦穗神经索共生，每颗麦粒都嵌着个微妙文明沙漏。

“师姐的农耕秀很精彩。”

09号指尖弹出粒月轮种，种壳浮现宋时渺的基因链三维图，“可惜我们收割者，就爱看倔强的火种垂死挣扎。”

宋时渺的系统空间突然暴走，古稻种裂开的地皮下露出黑洞漩涡。

那些曾指引她的机械女声，此刻用九重音阶宣告：【检测到第九纪元文明成熟度百分之九十二，启动修复程序】

在09号的量子镰刀斩下刹那，甲骨文风暴裹住宋时渺。

她跌落在三千年前的祭坛，巫祝正在用青铜刀劈开她的月光白菜。

汁液在龟甲灼烧出的裂纹，竟然组成林氏集团的logo。

“第九号献祭者……”大祭司的骨杖刺入她的锁骨，“你的麦种在饕餮的胃囊里。”

地底传来齿轮咬合声，青铜根系网缠着宋时渺的脚踝。

当她的血滴上甲骨文字上时，殷墟突然崩塌成数据流，将她抛向蒸汽纪元的天空。

铸铁通道喷涌着绿色数据流的1888年，宋时渺跌坐在巨型蒸汽拖拉机里边。

仪表盘上的《齐民要术》活字版突然翻转，露出谢瑾发黄的照片——他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西装 正在给麦穗注射紫色溶液。

照片背面浮现血书：“找到所有纪元的我，时间在黑洞的另外一侧……”

窗外传来爆炸声，初代收割机甲正在摧毁育种塔。

宋时渺拉动蒸汽阀门，拖拉机突然变形为青铜机甲，但能源舱的月轮种却突然反噬。

机甲手掌穿透她胸膛，却抓出把带血的甲骨文残片。

时空乱流将宋时渺抛入霓虹荒野。机械神农氏正在给克隆体插秧，每具宋时渺的颈椎都连着数据藤蔓。09号的声音从云端压下：“这些是你的2999次轮回，最好的肥料 ”

宋时渺的瞳孔突然射出甲骨文光束，击碎最近的培养仓。克隆体残躯却化作蝗群，在她手腕咬出九道青铜环痕。

当第九道环痕闭合时，所有机械神农氏突然跪拜：“恭迎第九纪元修复者……”

宋时渺在酸雨中惊醒，09号正踩着谢瑾的量子残躯。

八具克隆体悬浮在她的身后，每具都带着不同纪元的伤痕。

“让我来介绍你的前辈们。”09号轻抚着蒸汽机克隆体的断臂，“这位在第五纪元用蒸汽机甲撞毁收割舰，可惜……

克隆体突然间暴起，电子声带撕扯出最后的警告：“快跑！月轮种子在吃时间……”

暴雨中的电子草疯长成树林，叶片浮现九星环绕的黑洞图腾。

宋时渺腕间的青铜环突然发光，殷商纪元的青铜刀劈空而来，却斩碎了自己三年前的舞台记忆——那场全网嘲笑的公演台下，戴着鸭舌帽的谢瑾正往投票机植入《汜胜之书》的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