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又在说我什么？”
一道声音自二人身后传来，萧南曦寻声望去，轻唤一声，“哥哥。”
萧凌尘则是笑道：“我们哪敢说你萧楚河呀。谈完了就走吧，陪我好好看看这天启城。”
萧瑟白了萧凌尘一眼，看向萧南曦，“曦儿，父皇让你进去。”
“我？”萧南曦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说着，便提步走了进去。
萧瑟看着萧南曦的背影，眉头紧锁，眼底是无尽的担忧。
萧凌尘却是搭上萧瑟的肩膀，带着他转身，“我们也走吧，老待在这殿门口也不像话。”
…………………………
“父皇。”
萧南曦看着上位那个略显疲惫的身影，小声唤道。
“曦儿，过来。”明德帝一手扶着额角，一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父皇。”萧南曦上前坐在明德帝身旁，扶上他的手臂，一股温和的内力传进了明德帝体内，缓解着他的疲劳。
明德帝拍了拍萧南曦的手，“曦儿，好了，你在外面，都听到了？”
萧南曦点了点头，茫然道：“父皇，我记得您曾跟我说过，昔年琅琊王叔病重，为了给王叔治病，您不惜给一个太医下跪。可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
“登上这个位置的人，都会变吗？”
看着萧南曦的眼睛，明德帝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萧南曦接着问道：“那哥哥他们，也会变吗？”
明德帝长叹一口气，抚着萧南曦的长发，“曦儿，孤，确实是变了，至于这次，我也不知道，父皇现在只希望，你能离开天启城的这些是非，安乐一世。”
“离开吗？”萧南曦喃喃道。
片刻后，萧南曦抬眸，注视着明德帝，“父皇，我会努力练剑，会成为这世间最强，到那时，我就能阻止我想阻止的一切了。”
“上一辈的事情，我不会让它发生在我们这一辈身上。”
明德帝一愣，转而大笑出声，“好，父皇也相信，我的曦儿能成为那天下第一。”
萧南曦倚在明德帝肩上，“那父皇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配合华锦治疗，看着我成为天下第一。”
明德帝垂眸，应道：“好！父皇也想看到那一天。”
说着却是话锋一转，“曦儿，我听说，你和老七闹矛盾了？”
萧南曦没有抬头，闷声道：“父皇是指我毁了他院子那件事吗？”
明德帝却是问道：“他做了什么？让你这般失望？”
萧南曦再次迎着明德帝的目光，嗓子却是有些堵，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是父皇知道萧羽给他下毒，怕是更撑不住。
父女二人一瞬间无言，良久，明德帝再次开口，“罢了，既然曦儿不想说，就不说了。”
萧南曦低声道：“萧羽做的那些，父皇知道吗？”
明德帝一顿，“孤大概是知道一些的。”
一些，这一些，具体是指什么，萧南曦没有再问。
“父皇是想给他机会改过吗？”
“那曦儿呢？”
“我不知道。”萧南曦摇了摇头，“萧羽，我劝不了他……”
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明德帝的手再次抚上萧南曦的发顶，“那就不劝了，他的路，是他自己选的，曦儿已经尽力了。”
“是吗？”她真的尽力了吗？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走向这条路的。
只是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该再纠结下去了。
萧南曦蹭了蹭明德帝的肩膀，“父皇，我们不说他了。我打算等您的病情稳定一些了，就离开天启，四处逛一逛，等婚期到了，再回来成婚。”
“四处逛逛，这倒是不错，父皇也会赶在你婚期之前解决这些事情。”
“好。”萧南曦笑着答应了下来。
…………………………
鸿胪寺。
掌香监瑾仙公公坐在最上面，手里一下一下拨动着念珠，闭目静思着。
一个须发皆白，身穿紫色蟒袍的人走了进来，正是大监瑾宣。
“你，这是在抄颂经文哪。”
瑾仙睁开了眼睛，“是给瑾威的。”
“瑾威和我们兄弟一场，也是应该的。”瑾宣大监点了点头，“小时候，我不常与你们一起，而瑾言又一直跟着浊心公公，其实你，瑾威，瑾玉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吧。”
瑾仙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所以我要为他报仇。”
瑾宣大监微微皱眉：“瑾威谋乱而死，又能去找谁报仇？”
瑾仙站了起来，“琅琊军如此顺利地进入天启城，恐怕，他们自己都没有想到吧。在这件事情的背后，必然还有一只手推动着这一切的发展。而瑾威他，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瑾宣大监叹了口气，“瑾威，不是那种有野心的人，他只是为了替师父完成他的愿望罢了。不过有一个人，他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兄弟。”
“你说瑾言？”
“是。他必须死，倘若他来找你话，你留住他，然后告诉我。但如果你没有这样做，那么五大监，从此以后怕是只剩下两个人了。”瑾宣望着瑾仙，目光凛冽。
瑾仙挑挑眉毛：“你在威胁我。”
“不，不是威胁，我是怕你做傻事而已。”瑾宣转过身，打算离开。
“大监，你也卷入了这次的夺嫡。”瑾仙沉声道，“你支持赤王。”
“那又如何？”瑾宣没有转头。
“五大监，只应该对明德帝一人忠诚。”瑾仙缓缓道。
“你知道当年为什么师父他们在琅琊王撕毁卷轴的时候一言不发吗？”瑾宣没有等瑾仙的答案，就先回答了下去，“因为他们当时已经屈服于新的帝王的威严之下了。”
瑾宣走出了鸿胪寺，瑾仙放下了佛珠，从里殿里走出来一个紫衣身影。
掌印监，瑾言。
如今的天启城，也只有瑾仙一人会在乎他的性命了。
“你，会像他说的那样，杀了我吗？”瑾言笑呵呵地问道。
“不会。”瑾仙摇头，“但你需要把那份名单给我。”
“只要我还留着这份名单，那么谁都不会杀我。”瑾言依然笑得很和善，“但只要交出这份名单，连你都有可能杀我。”
瑾仙回头：“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我选错了一次，我还想，再选一次。我想，见公主一面。”
瑾仙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厉色。
“你先别生气，眼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发誓，若是此次我能活下来，我绝对听你的话，再不掺和这天启的是是非非。”
不等瑾仙做出决定，有人来报，白王殿下到。
看来，不止瑾宣一人明白，如今的谨言，会到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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