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明德帝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后面。
“在我们带着卷轴入宫时，大监瑾宣公然阻拦，还望父皇明鉴。”
萧瑟话音刚落，萧羽神色大变。
“瑾宣，你给孤进来。”明德帝显然是动了真怒，怒吼一声，忍不住咳嗽出声。
萧南曦急忙靠近，轻轻拍打着明德帝的脊背。
“陛下。”瑾宣身形有些狼狈，踉踉跄跄走进来，跪在明德帝面前。
“方才楚河说得可是真的？”
瑾宣捂着胸口，辩道：“陛下恕罪，谨言毕竟和我们兄弟一场，瑾宣也只是想拿到名单，救谨言一命。”
“你好……你好大的胆子。”明德帝拍打着桌子，一句话，又忍不住几番咳嗽。
“瑾宣自幼与谨言一同入宫，虽然不是兄弟，但是却更似兄弟，此次他铸成大错，无可挽回，瑾宣的确留有私心，想要救下谨言，那份名单，自然会交给陛下。”
此话一出，萧南曦淡淡瞥了他一眼，萧瑟更是嗤笑一声，“瑾宣大监，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笑？”
接着又看向明德帝，“父皇，瑾宣所作所为并非一己私欲就能盖过，还望父皇明察。”
“瑾宣，自今日起你禁足平心殿，若无孤的亲准，不准你踏出殿门一步。”
明德帝到底还是留情了，说着又看向萧崇，“崇儿，你来查瑾宣私自出宫和抢夺手书一事。”
“儿臣遵命。”萧崇作揖道。
……………………
此番结果萧南曦也说不上是失望，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异样，若非黎长青赶到，她或许是真的杀了瑾宣。
只是那样，师父大概要伤心了，他连谨言都要保住，在他心里，瑾宣大监应该也是重要的吧。
几人走出太安殿，萧崇开口道：“瑾宣公公是父皇的伴读太监，从小陪着父皇一起长大，你想让父皇杀了他，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我今天没有打算就此杀了他，父皇能把他关禁闭，我已经知足了，至于后面该怎么做，就得拜托二哥了。”
萧崇感慨一声，“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啊。”又看向萧南曦，“不过相比瑾宣大监，这个瑾仙公公倒是个更值得信赖的人，没想到他能为谨言做到这一步。”
萧南曦笑道：“师父那人就是看着冷淡，实则最为重情，再说了，瑾玉公公也不差啊。”
独自走在前方萧羽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道：“不过是个愚蠢的人吧，空有能力和权利，却只想救一个不是同宗的师弟。”
“所以说，我们不是一路人。”萧瑟淡淡答道。
萧羽不甘反问道：“那你们又何尝是一路人？”
“我和瑾仙公公也不是一路人，若论意志力，我不如他。”
“那你们三个呢，难道有了点儿恩德就能成为一路人了？”萧羽说完，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萧崇看向萧瑟，“我们想法有些相同，但走的路却千差万别，六弟，看来我们也不是同路人。”
“是啊，我们走的是两条路，不过是偶尔交汇在同一条路上走了一段儿罢了，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的。二哥，以后的路只会更难走。”
萧南曦接道：“接下来就是你们要走的路了，我打算等父皇的病情稳定些了，就离开天启一段时间，四处走走，等来年回来成婚。”
“离开天启……”萧崇一惊，接着便是了然，点点头，“也好，只是父皇的身子……”
“百病易治，心病难医。”萧瑟缓缓突出八个字，三人都有些沉默。
萧南曦回头看着太安殿，她本以为，夜鸦死了，父皇便无忧了……
萧瑟将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温和道：“好了，父皇的身子就交给小神医了，早些回去吧，我找个时间为你践行。”
萧南曦收回目光，低声道：“好，我毁了萧羽的药人，你们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萧羽的药人毁了，瑾宣也被禁足了，剩下的，便是暗河与那人了……
萧南曦心中还是充斥着不安……
……………………
萧南曦能想到的，萧瑟自然能想到，对于暗河，他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暗河内部也因为药人之事分为了两派，苏慕两家的弟子正逐渐撤离天启城，就连慕家家主慕雨墨也选择了离开，唯有家主已死的谢家，跟着苏昌河留了下来，继续做萧羽的爪牙。
对此，萧瑟找上了苏暮雨，以暗河日后成为普通门派的条件，说法苏暮雨与他们一同出手，对付苏昌河。
苏暮雨本就心存善意，不满苏昌河如今做派，如今的苏昌河，已经不是当年的场合了，他更不愿暗河弟子就此沦为牺牲品，一番思索之后便答应了下来。
…………………………
夜鸦不能再继续下毒，明德帝的身体自然有所好转，只是华锦能治好他身体上的病，却医不好他心里的病。
他的心病，只能是自己慢慢调理了。
明德帝好转，萧南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松些，次日一早，便辞别了天启城众人，与李相夷踏出了天启。
此行他们准备前往扬州，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就是在扬州，除了让萧南曦散心，也是弥补些遗憾，想回四顾门看看。
之前他们都是和笛飞声，方多病一起闯荡江湖的，如今也是许久不见他们了，倒是有些想念。
萧南曦离开不久，萧瑟便开始布局，支开萧羽，伏击苏昌河，准备再断萧羽一臂。
除了雪落山庄几人，还有苏暮雨，李凡松和飞轩二人，根据他们的话来说，苏昌河之前伏击了他们的师父/师祖，如今他们既然身在天启，也该出一份力，就当为他们的师父/师祖报仇了。
万事俱备，萧瑟以南诀太子敖玉的口信，引开了萧羽，成功将苏昌河堵在了小巷。
看着雪落山庄几人，苏昌河只有不屑，只是当苏暮雨的身影出现之后，他才有所动容，他们一同习武，一起执行任务，是暗河中最好的兄弟，他没想到，如今苏暮雨既然要杀他。
在中了一记唐门暗器，看着上前的苏暮雨，苏昌河就想放弃抵抗了，让暮雨送他一程，也好。
他其实早就明白他走错了，只是陷得太深了，他无法挣脱。曾几何时，他要这大家长之位，是想带着暗河弟子走向彼岸，如今却带着他们走上了绝路……
就让他的死，来结束这一切，换其他暗河弟子，好好活下去……
苏昌河闭上了眼睛，缓缓倒了下去，暗河一代大家长，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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