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过去,于登登已是筋疲力尽、深感乏倦,多动一下似乎都是对伤口的不尊重
但虚弱的陆炎就躺在自己面前,她只能坚持
临时建的小屋条件极其匮乏,更别提有个碗勺之类的
若是用草扎一个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那药可能洒的比喝的还多…
于登登没辙,思来想去就发掘了一个法子
只见于登登低头含了一口中药,随后将陆炎的头垫高,俯下身子,缓缓将药渡入陆炎口中
“这药真是难以入口,也不知陆炎会不会觉得苦涩”于登登心中暗想,毕竟刚才含第一口时可把她苦了够呛
一袋药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入了陆炎的身体,和体内的病症做着斗争
许是方子开的猛烈,又许是于登登照顾的细致
不过傍晚,陆炎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刚醒来时,眼前简直是天旋地转,看什么都重影,头隐隐的泛着疼,胸口也发闷,整个人一点都不觉得清亮,勉强算个浑浑噩噩
一直寸步不离的于登登,自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陆炎睁眼,赶紧开口关心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需不需要请朗中?”于登登神一般的发问,既显示了她的担忧,又把陆炎整了一愣,只得摇摇头
“那就好…”于登登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到陆炎平安无恙,无疑是对她最好的宽慰
陆炎缓过神来,便试图用手撑着自己起身,于登登察觉陆炎的小动作,伸手为其借力,扶着他坐了起来,却不想对方并不满足于此,已经开始挪动位置,准备要下地了
“这可不行,你发着烧,又刚刚醒过来,身子遭不住的”于登登赶忙制止陆炎,可对方并不理睬,直直地走了下来
陆炎随即一个回身,将坐在椅子上的于登登“拎”到了床上,只剩于登登满脸的惊异与不解
“你…你干嘛?”于登登的心底里竟生了几分慌张,因为陆炎现在的样子确实有点凶
他皱个眉头,一直不说话,移动于登登时也带着怒气,包括现在看她的眼神都带有责备
“怎…怎么了?”于登登眼神飘忽,她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啊
“于登登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危险?”陆炎发虚的声音,让话少了几分狠意,可这大名一出,着实把于登登弄了一惊
“你受了多重的伤心里没数吗?你挨了多久的折磨不记得吗?你低头瞧瞧自己的鞭口,再照镜子看看那苍白的小脸,怎么可以不去休息,反而留在这照顾我呢?”陆炎看着于登登这副病怏怏的模样简直心疼坏了,反倒是人家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这儿照顾自己,这让陆炎越想越心疼
“害!就这事儿啊,你吓我一跳”于登登松了口气,原来陆炎只是担心自己
“我没事儿,身体倍儿棒!倒是你,千万好好休息,不许逞能!”说着,于登登把身位换了过来,迫使陆炎坐上了床
陆炎本还气于登登不知道爱惜自己,可现在看她这副坚强、灵动的模样,火气瞬间消了一半
“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陆炎深知于登登是个劝不动的性子,感叹一声便匆匆罢了
于登登自信陆炎不会再说她,所以笑着在陆炎身旁落坐,牵起他的手、紧紧的握着
“陆炎,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于登登眸中含泪,眼眶微红,再加上那缺乏颜色的小脸与之映衬,让陆炎好生怜悯的同时,又觉得这个小姑娘甚是可爱,于是他微微上前,将小姑娘搂在了自己怀里
客观上讲,这个怀抱没有之前那么温热,因为陆炎的身子还冷着
可若是问起于登登的感受,她只会觉得温暖,那是手的轻柔、是家的抚触…
“傻丫头,跟我还算那么清”陆炎轻轻揉动着于登登的发丝,随着便感受到脊背攀上来一双手,脖颈处也多了一个小脑袋
“可我偿还不尽了啊…”于登登的语气满是撒娇,甚至又在陆炎的身上蹭了蹭,就像一只委屈的小猫,等待主人宠爱一般
“你已经在用一生下赌注了…”陆炎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或许是因为爱得深沉…
女人终其一生,注定要为妻、为母,而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代价极大的赌注
赌赢了,便可幸得永年,白头到老;
赌输了,只得历尽沧桑,孤独而终…
这盘棋局太大了,却终归要落下棋子,而当第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上时,女人的一辈子就自动成了代价,且驷马难追…
“那么…我会赢吗?”于登登十分大胆的在陆炎耳畔反问,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不仅会赢,而且要光明磊落…”陆炎露出了一个括弧般的微笑,然后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段朦胧的美好时光
没错,于登登是幸运的,因为她胜了这盘棋,当了自己的赢家;
同时,陆炎也是幸福的,因为他抱得美人归,成了妻子的依靠…
“郎中可否为你开了草药?”陆炎透过褴褛的衣衫,又望到了于登登那瘆人的鞭伤
“开了,阿鑫给存着呢”于登登说罢,呼喊阿鑫进屋来
“等你上完药就能换新衣裳了,我可不舍得让这么漂亮的姑娘,穿着不堪的衣服走在大街上”陆炎表面说是为了换衣服,实际上就是自己心疼登登,怕她的伤感染,却又碍着面子不肯直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