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教授还有什么事儿吗？”
佩顿语气说不上好，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生气。
“伊珀克先生，我无法向你承认什么，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对赞诺比亚是怎样的感情。”
斯内普吐出一口气，艰难地说着。
“她是我的学生，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她现在已经成年，但我仍然无法……”
“无法跨过这个槛。”佩顿无奈地看着这个有些语塞的男人。
“而事实上，斯内普教授，只有你自己不清楚这一点。”
他摸着女儿的头发，此刻已经是心平气和。
“我收到邓布利多教授的信件了，也知道了你为赞诺所做的很多事情，其实在我看来，你已经对她很好了，我是指在你的性格条件下。”
斯内普拉过椅子，和这位真正经历无数战争的先生相对而坐。
“虽然我作为父亲来说绝对不称职，如果利亚还在，一定会狠狠骂我。”
佩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意识离开了这个房间，眼神逐渐朦胧起来。
邋遢的黑袍教授突然接到:“很多时候，我们都有太多不得不为的事情。”
可类似安慰的话却遭到了无情的嗤笑。
“什么是不得不为？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了，斯内普教授，家庭，爱情，友情，老师，学生，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注视下灰飞烟灭。”
佩顿握住赞诺比亚的手，旋转着那精致的宝石戒指。
“我无数次愤恨所有人，弱小的，为了保护他们，每次都会损失不少极有能力的人，大好年华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付出生命，当父母抱着他们的尸体痛苦时，该怪谁？”
“我也恨强大的，为什么他们不能放下所有，让我们活着的可能增大一些，你知道有多少无谓的牺牲吗？”
斯内普沉默着不说话，他的确参加了巫师大战，但其实很少去前线，尤其他还是伏地魔的追随者，有多少年轻巫师死在他的助力之下。
“每一次那些孩子握着我的手，哭喊着自己不想死，让我救救他们时，又该祈求谁的帮助？”
佩顿有些哽咽起来，那些如火焰般热烈的孩子们啊，就那样死在漆黑的暗夜里。
“可我明明有救他们方法。”
是的，利亚可以将人复生，可那样的代价太大，所以他这辈子最自私的作为，就是始终不让利亚去探望伤者。
因为他害怕，如果心爱的女人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那该怎么办。
可就是那“不得不为”，他亲眼，看着利亚将魔杖指向自己，念出了从未使用过的禁咒。
“我知道赞诺在麻瓜世界里备受欺凌，我始终知道。我自以为是，觉得她至少性命无忧，可报应就是来的那么快，我女儿的身体如今已经如此脆弱不堪。”
佩顿最恨的，还是自己，他觉得自己或许是最自私的赫奇帕奇。
“我做错了太多事情了，可曾经明明有无数补救的机会，就因为那‘不得不为’的信念，自我感动着觉得家人之类的完全可以等大事结束后再做考虑，可事实告诉我，等安顿下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斯内普听着男人这些久久挤压在心中的话，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弯腰鞠躬。
“佩顿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向前两步，蹲在地上，捧起赞诺比亚的另一只手。
不会有一个完美的时机，来让我们去认真的充分研究内心的感情，这与熬制魔药不同。
不能等你准备好所有药材，按部就班的开始。
佩顿愣了愣，这小子要干嘛？
“别。”
斯内普突然被打断，有些噎住了，忽然也感觉这个行为多少有些奇怪。
“我没撮合你们俩，我只是想告诉你，赞诺她和很多人不一样，虽然她心中也有为别人付出的思想，却不是因为日积月累的教育或其他人影响下形成的，而是完全出自人性本来的善良。”
佩顿清了清嗓子，把这想到什么做什么的巫师从地上揪起来。
“换言之，她不会在心里给这些事情排一个先后顺序，所以她有些时候会显得格外坦诚，不会因为自己在选择某个大事要做后，就封闭掉七情六欲。”
斯内普站稳后居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搓了搓手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过来人看到他满脸茫然也只是笑笑，罢了，任何事都得自己经历过才能有所收获。
梆——凌晨十二点，时钟敲响。
“7月31日了，今天天气不错。”佩顿低头看着依旧沉睡着的女儿，露出温柔的笑容。
“生日快乐，赞诺。”
原来，她的生日是7月31日吗？
但很快，斯内普就将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因为那紧闭几个月的窗户，终于露出丝光芒。
那手上的宝石散发着红光，吐出了几像丝线般的东西将赞诺比亚的手臂缠绕住，非常轻柔。
她的胸膛开始起伏，脸上有了血色，睫毛颤动起来，体温也开始上升。
当睁开眼时，那就算装扮整齐都难掩憔悴的男人就出现在了面前，她用尽全力，伸出手抱住了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
“谢谢你，父亲。”
赞诺比亚声音嘶哑的不像话，但仍然让人能听到那语句中的话欣慰。
她转过头，看到另一个个胡子拉碴的教授，觉得背上疼得厉害。
“西弗勒斯，如果这里是你家的话，床板也太硬了。”
“噗，臭丫头。”佩顿使了点劲，揉了揉刚醒来也不忘耍宝的女儿，将眼泪偷偷拭去。
赞诺比亚活动着自己已经僵直的身躯，低下头，试着叫到，“先生，你还在吗？”并没有回应。
她尝试着站起身来，可在手掌划过有些坚硬的桌角时，几滴鲜血就掉落在了地上。
紧张的气氛萦绕在三人之间，斯内普的喉头起伏了一下，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伤口，刺眼的像是中午的太阳。
他迅速走出屋子，不消片刻就拿来了好几瓶平静药剂。
可面前的人只是安慰般摇摇头，“这个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了。”
佩顿拉起她那只受伤的手，眉头不忍地皱起。
赞诺比亚斜靠在床上，目光扫过两人，笑死起来，“没关系的，既然这么容易受伤，以后我就裹严实点，大不了就是夏天比较热。”
说罢调侃的眼神还扫过斯内普那因为长期糟糕作息而皱极了的衣服。
“顺便再请教下教授，永远都穿同一身衣服是如何做到的。”
可对方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坚持让她将药剂喝下。
赞诺比亚拗不过，只能同意，可僵硬的身体不听使唤，多次抬手未果，有些不悦地抿起了嘴。
她无比讨厌这种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
斯内普将药剂放下，单手撑在床板上，另一只手揽着病号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好。
说实话，他看起来笨拙极了，似乎从来没有照顾过人般，手忙脚乱的拿起药瓶，放到女人嘴边。
赞诺比亚脸颊发烫，他身上浓郁的药味儿和汗味儿混合，属实不太好闻，可她心里仍然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后面的父亲，却发现他不知道欣赏什么名画般，盯着墙岿然不动。
“我会抓紧研制新的魔药，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去定制几套合适的衣服。”
斯内普似乎突然细心了起来，语速不紧不慢，却让人感觉到了其中喜悦。
赞诺比亚看向自己的手，似乎，又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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