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

贺峻霖说不出别的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表叔想摸摸他的头顶，但已经抬不动手了，只能虚虚抓着贺峻霖的手指，说：“霖霖是个懂事的孩子，表叔很放心你。回去之后，不要再想我了，开开心心地过，表叔保佑你平平安安。”“表叔……”贺峻霖呜咽，“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没有人可以永远不分别的。”表叔勉强地笑了笑，“但我永远都会是最爱霖霖的表叔。” 贺峻霖绝望地想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表叔了。他想把脑海里表叔病重难耐的样子赶走，只留下他健康活泼的模样，可转瞬又觉得自己太懦弱了，任由亲人受折磨，而自己连看着他的勇气都没有。他以为自己学会了承受离别，懂得如何面对孤单，在严浩翔离开之后，他把这件事做得很好，但其实并没有。贺峻霖问妈妈，是不是因为我太小了，所以我消化不了？贺妈妈摇摇头，告诉他即使活到她这个年纪，也依旧很难坦然面对离别。“有些人只是短暂离开，他们还会回来，有些人永远离开了我们。但不管是那种离开，他们在我们身边的时候，被你珍而重之、也向你敞开心扉的时候，他们是爱着我们的。”贺妈妈说，“表叔是想告诉你，不要因为离别而遗憾，它只是一个寻常的过程。只要想念还在，我们就不怕离别。”贺峻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病床上的表叔艰难地抬起了手，终是与他说了再见。

8.心

2017.12.30

“是十八楼。”听见staff的声音，本来还在打游戏的严浩翔抬起头，正好看到车窗外长江国际大厦迎面而来。因为家里有事，严浩翔在繁忙的年末回了一趟重庆，吃完午饭又立刻返程，这会正在去机场的路上。“小严，你和他们还有见面吗？”“没有。”严浩翔回答。“你还记得阿ken吗，那个后期，我们上个月还一起吃了饭。”staff感慨，“对我来说，只是跳槽换了家新公司，没啥影响。本来我们也只是打份工，大家都是同事关系，和你们不太一样。”“同事不能是朋友吗？”“也不是说不能，只是大人的职场关系比较功利。”staff笑笑，“你和小贺他们先是朋友，才是同事吧。”“我们是朋友。”严浩翔直截了当地说。同事这个词太冷冰冰了，在离开之前，他从没有在自己和贺峻霖之间贴上这样一个标签。直到他去了上海，开始收到无穷无尽的讨论甚至是指责，盖章“不过是同事关系”的言论屡见不鲜。严浩翔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他们是同事没错，但在那之上，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曾经的好友也是好友。“要不要下车去见见他们？”staff突然提议。“他们不在重庆，去长沙跨年了。”严浩翔知道staff在开玩笑，差点翻了白眼。 因为前面路段出了事故，整条路大堵车，staff决定走出车流，严浩翔于是被迫中途下了车，不然干耗下去很可能误机。他们跟着导航走，但在重庆这种魔幻5D城市，平面导航不太顶用，没一会就晕头转向了。走着走着，严浩翔突然发现周围很熟悉——他和贺峻霖以前会偷偷跑出来玩乐的据点之一，就在这条街上。“姐，我想去那里看看。”“什么？”staff转过头来，看到严浩翔已经踏上斑马线，往马路对面去了。她急忙跟上，没过多久便看到眼前出现一所游戏厅，而严浩翔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工作日下午，游戏厅里没什么人，老板正坐在柜台后面玩手机，听到有人来了，热情地问是要买币还是充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