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予安应道,一旁的冬卉率先下车,扶着予安慢慢下马车,而谷翠则抱着凌不疑新寻得几张白狐毛发(犯法)做成的厚披风。
“殿下,少将军说,下了马车就得系上披风!”谷翠见自家殿下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想系,立刻搬出救兵说道:“这可是少将军辛苦寻得的几张白狐毛发做制作的披风,厚实保暖却不沉!”
“罢了,系上吧,莫要把他的话当军令了!”予安无奈,她只好叹着气被系上披风斗篷:“你都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了。”
……
和阿姊聊了一会儿,她就要去和她的闺中好友去说说话,招呼招呼人。
予安对自家阿姊的公主府也算熟悉,她带着侍女准备走去梅林那边儿的安静亭子。
却不料,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殿下——”
予安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微微蹙眉,伸手拨开身上保护着她的侍女,她定睛一看,是……是程少商?她怎得如此狼狈不堪?
小女娘的眼眶发红,浑身带着莫名的丧意,程少商的嗓音嘶哑,透着一丝莫名的绝望:“殿下…”
“少商?”予安还未说完话,就看到不远处的程少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的面前,她来不及站稳脚跟,气喘吁吁地跪在冰冷的地面:“殿下,求您,求您帮我…”
“你先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予安有些迟疑着说:“怎么如此狼狈不堪?”
予安让人扶起程少商,顺道给她搀到亭子里,她坐在被放了小方褥的坐垫去,开口问道:“你方才说让本公主帮你,可你还未说明一切,你让我如何帮你?”
接下来,程少商眼里含泪,有些绝望的说着她从宫里回到程家后的事情。
她本以为,有了六公主殿下的称赞,阿母就可以看到她的优点…可没想到阿母却愈加厌恶烦躁她…
甚至觉得六公主之所以提点她,也是因为自己和殿下说小话,吐苦水……
程少商一开始还有心解释,她从未想过让殿下去说她阿母…殿下之所以解救她,不就是因为阿母对她的失望吗……
阿母那些日子说的一字一句,还有那失望透顶的表情,她现在能回想起来……
“你怎么不想想,若非你平日里形式偏激,阿母也不至于误会你。”
“早起一日便喊累,平日里,就是太过于懈怠。你再看姎姎,每日晨起念书,何曾喊过一句累?”
“姎姎还在呢,如此出风头,至她于何地?”
“你未免太过失礼……”
“你又作甚?”
这一字一句的让她祈求阿母疼爱的想法烟消云散…她错了……她不该祈求阿母疼爱她…
阿母那般耀眼夺目的女君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的女儿是一个粗鄙不堪,大字不识的女娘……
她确实不像堂姊…她也不想的……她不恨堂姊…只是…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她还记得自己绝望的问着阿母:“阿母这样看似公平的公平,当真是公平吗?还是以公平之命,行偏心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