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季媤此刻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当她看到院子里的昙花开的越发旺盛,润玉与锦觅之间会在今日发生一系列转变的时候,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终究还是露出了些许的异样。
季媤难道,非得让他这么痛苦吗?
思及此,季媤起身撩了撩裙摆,转身便出了璇玑宫。
谁料,她还未岀南天门,迎面却撞见了春风得意的润玉。
季媤环抱着双手,悠哉悠哉地走到润玉跟前。
季媤大殿下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瞧这喜上眉梢的。
润玉闻言,轻笑了几声。
润玉过几日璇玑宫应当会有喜事,自然喜不自胜!
季媤明了似的点了点头,转而也带着笑意看向润玉。
季媤看来是水神之女,您的未婚妻找到了!恭喜恭喜!
润玉听完季媤的话,抬眼看了一下她的面容。
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且这一声恭喜在他们初见时,就好像对着他和锦觅说过。
她,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润玉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季媤这有什么不好推断的吗?不过还是好心提醒一下殿下:感情不是利用,更不可参杂权谋,让心爱之人陷入危险。
季媤若是不小心哪天她回过神来,痛苦的,可就不止是一个人噢!
季媤伸出手拍了拍润玉的肩膀,一双狐狸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润玉,随后便岀了南天门。
辞梧神主,这么做其实改变不了什么的。
季媤我知道,我也只是尽我所能在提醒他而已……
至于旁的,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很快,锦觅是水神之女的事情大白于天下,而水神长女是夜神未婚妻这件事也如同滚滚天雷一般搅弄着天界风云。
这几日,锦觅来润玉璇玑宫的次数也变多了!
而且每一次,润玉都是细心呵护,对之无不关怀备至。
这一天,锦觅又和润玉来到了璇玑宫里。
锦觅小鱼仙倌,其实前几日我就注意到了,你这璇玑宫看似冷清,实则生机盎然得很!
润玉闻言温和一笑。
润玉觅儿为何有此一说?
说罢,锦觅指了指一旁花坛。
锦觅这向阳花可是个稀罕物,这个品种的花在花界,都得很难找的……
润玉循着锦觅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了正在发芽的向阳花。
冷不丁地他想起来季媤抚摸昙花的样子,那模样,似哀伤似悲悯,甚至还有几分无可奈何。
他似乎还记得季媤说过的那句话……
润玉向阳而生,才会活的温暖……
锦觅什么向阳而生啊?
润玉哦…没事,觅儿随我去内院吧,我让邝露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鲜花饼。
锦觅听完,高高兴兴地便随同润玉进了内院,谁知道门一打开,锦觅整个人瞬间就神采奕奕了。
锦觅哇,小鱼仙倌,你这房间布置的也太风雅别致了吧!
悬铃木上听风铃,青阶曲水断流殇。闲弄画桥烟雨后,琴瑟参差又回响……
锦觅啧啧啧……站在这里,我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舒坦了。
锦觅的连番赞叹,却让润玉眼神躲闪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此刻他的内心,却泛起了异样的涟漪。
他似乎记起了,季媤刚入璇玑宫便大刀阔斧改革的样子。
可当时自己因为她是天后指派来的,就没把这些心思看在眼里。
润玉季媤……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锦觅嗯?什么季媤?哦?我知道了,小鱼仙倌是不是在想季媤仙子啊?
锦觅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润玉顿时清醒,然后连忙温柔地对锦觅说。
润玉觅儿别多想,你我既已有婚约,润玉断不会做他想……
随后,锦觅便随意的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大家都是朋友嘛”这样的话。
润玉见她没多想,便也放下心来。
本以为事情可以按照润玉所想的顺利进行,可偏偏又岀了锦觅的晋仙风波,这让水神和润玉头疼不已……
但是锦觅一句没心没肺的“我愿意去”,硬生生把自己弄去了凡间历劫。
所以,当季媤回到璇玑宫,就看见了润玉一个人坐在那独自饮酒,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季媤冷酒伤身,早些休息!
季媤简单做了个提醒,便打算回屋了。
润玉季媤仙子近来似乎在有意回避我!
润玉放下酒杯,一双星眸紧紧锁着季媤的身影。
季媤如今殿下是有未婚妻的人,作为女仙且是殿下的仙侍,回避些不是很正常吗?
难道要自己整日里形影不离的跟着他,惹得流言满天飞才算正常?
润玉若是心无恻隐,又何惧他人眼光?
得,反过来说就是他觉得季媤心里有鬼,所以才刻意躲避呗!
想到这里,季媤玩味地看了看润玉,然后巧笑着走到他跟前,细嫩的指尖意滑过他的手,身体略微向前倾。
几缕碎发落到季媤胸前,有几根甚至扫到了润玉的脸上。
见润玉发愣,季媤一把拿起润玉的酒杯一饮而尽。
季媤莫非,殿下很希望我与你之间发生点儿什么?
季媤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的未婚妻会怎么想呢?
润玉烦闷地一把推开了季媤,而后迅速起身与季媤保持距离。
润玉还请季媤仙子自重!
季媤闻言,白了润玉一眼。
季媤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身在凡间的未婚妻吧!
说完,季媤放下酒杯,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正当季媤踏进房门的时候,却听见润玉说。
润玉或许,她根本不需要我的关心……
听到这句话,季媤本来踏进屋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心中有些淤堵,好像那个不得所爱的人是自己!
良久,季媤转过身,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季媤其实,你比谁都知道她的心更倾向于二殿下。
润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季媤何必找我撒气呢?酒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解决单相思最好的方法,就是放过他人,也放过自己。
季媤及时止损,也好过最后痛不欲生!
说完,季媤头也不回地进了屋,留下润玉一个人黯然神伤。
润玉在想,若是人人都能做到如季媤这般潇洒,那就真是太厉害了。
只是他能怎么办呢?眼见旭凤锦觅感情越来越深,他却只能默默隐忍,自我苦闷。
邝露殿下,您不是说要去藏经阁吗?我们这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