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甄嬛怀着孕,胎相又不安稳的缘故,皇帝没有把怒火直接撒到她的身上,而是让崔槿汐替甄嬛受了过。
崔槿汐忠心耿耿,生怕皇帝恼了甄嬛,竭力辩解,险些被皇帝一个茶盏砸了脑袋。
皇帝现在只想发泄怒火,并不想听人反驳。
小半个时辰后,崔槿汐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养心殿。回到碎玉轩,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服侍甄嬛。
可无论再如何伪装,惨白的脸色和无意识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崔槿汐的状态。
甄嬛连声追问,崔槿汐百般为皇帝描补,不肯透露养心殿内被皇帝厉声责骂之事半个字。
但甄嬛何等敏感。即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可以确定,崔槿汐必然是受了委屈。
自己被人陷害遭到禁足,即便怀了身孕,皇帝也不肯解除禁足,这已经让甄嬛十分委屈了,而紧跟着自己的心腹就疑似受了惩处。这种种一切和自己第一次有孕时,皇帝的百般呵护和宠爱,简直是天壤之别,而造成这种差别的,不过是因为一件自己被人算计后,“无意”穿上的旧衣裳。
这样巨大的落差,这样轻易的厌弃,令甄嬛心中的怨恨愈发浓烈。
皇帝已经不是她的四郎了。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负心人。往日曾经愿与其同生共死的爱,如今全转变了欲其立时暴毙的恨。
皇帝骂完了崔槿汐,也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情,打发安陵容回了储秀宫。
安陵容不以为意。这个时候留在养心殿,就跟守着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炮仗一样,远远躲开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第二日一早,安陵容和博尔济吉特贵人一起去给皇后请安,路上正好遇上曹琴默,三人顺势同行。
如今年世兰倒台,甄嬛失宠,后宫除了自己就是皇后了。而皇后手段了得,难保曹琴默不会为了自保投靠景仁宫。
安陵容想到这些,重重地叹了口气。
博尔济吉特贵人配合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安陵容道:“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又要到三月了。我还记得前面三月,皇后娘娘邀请姐妹们赏牡丹花,年答应言谈嚣张,举止放肆,还是莞嫔诵背刘禹锡诗作《赏牡丹》,以‘庭前牡丹妖无格’和‘唯有牡丹真国色’二句,反驳了年答应的无礼言辞,维护了中宫尊严。”
博尔济吉特贵人笑了起来:“是啊,我还记得年氏那张脸,气得通红通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安陵容勾了勾嘴角,继续感慨道:“谁能想到,当初那般敬重中宫的人,会犯下僭越之罪,一夜失宠禁足呢?”
所以,别以为跟了皇后就能高枕无忧,甄嬛主动维护皇后,还不是被算计失宠了。
曹琴默一言不发地跟在二人身侧,许久才道:“其实,这也是有迹可循。当初雍正二年在圆明园,莞嫔还是莞贵人时,就敢欺君犯上,违背圣旨与还被禁足的惠贵人私会,甚至还勾结御前的女官,给看守的侍卫下药,又借机算计了年答应。这可不是心怀敬畏的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