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陵容的请求,皇后问道:“此事可问过皇上的意思了?”
安陵容恭敬道:“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臣妾自然当先问过皇后的意思才是。”
祺贵人冷笑一声:“恪妃娘娘今儿怎么如此小心恭敬了?昨儿个不是还越过皇后娘娘,给看守碎玉轩的侍卫下令来着吗?”
皇后不耐地移开视线。祺贵人着实蠢得厉害,此事岂是能拿来当众作为错处指责的?别说身为妃位,本就有提点奴才的权利,便是她真的僭越了,可谁叫她却是保护了龙胎,确实地查漏补缺了?能叫她钻了这个空子,本就是因为自己失职啊。
这样的蠢人,皇后觉得自己多说半个字都是折磨,偏生祺贵人美艳不可方物,自己得用的手下不多,不能轻易弃了,只能眼不见为净。
“昨日还得多亏恪妃,否则那些侍卫一味地死板,连累龙胎有恙,那可就不好了。”皇后和颜悦色地望着安陵容,“本宫还要多谢你呢。”
安陵容忙从座位上起身行礼:“皇后娘娘实在折煞臣妾了。臣妾原是觉得一桩小事,不值当特地叨扰了娘娘,可后来得了皇上的敲打,臣妾才恍然大悟。所谓侵官之害甚于寒,臣妾万不敢再自作主张。”
皇后笑道:“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快起来吧。”
又说了些琐事,皇后便叫散了,却留了安陵容,说是要聊聊甘露寺斋戒祈福的事。
待其他人走后,皇后携着安陵容来到景仁宫的花园闲步赏花。
“原以为你和莞嫔关系不好,没想到她出事后,除了惠贵人,就是你还牵挂着碎玉轩了。惠贵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只知道乱撞,远不及你抓得住重点。”
安陵容赔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心眼小,当年莞嫔随手把臣妾的礼物赏给陪嫁丫鬟的事儿,臣妾还记着呢。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这样恼了莞嫔,也是心里放不下的缘故。莞嫔虽并非有意冒犯纯元皇后,可衣服是从景仁宫拿过去的,未经允许穿来自用,一来,不告而取是为贼,二来,中宫的东西嫔妃岂可随意染指?皇上罚她理所应当。禁足固然令人心惊,但若与当年丽嫔降位后挪去冷宫,以及惠贵人降位后幽闭于内室相比,却也不算太重,怕是皇上……”
怕是皇上即便再气,也留了几分和好的余地。如此盛怒依旧这不肯降位,便是证据了。
皇后一点即通,立刻明白了安陵容的未竟之意,脸上原本就浅淡的笑容,几乎要完全消失了。
安陵容继续道:“皇上虽生气,却也不想让莞嫔真的出事。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便会立时从祸首,变成苦主。皇上今日有多恼她,来日就会有多心疼她,那些冒犯和僭越,便再不是问题了。”
皇后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盯着眼前的牡丹花丛,视线却不知落在何处,就如她的心事一般。
“还是你心细,总能发现本宫疏忽的地方。”皇后忽然转身看向安陵容,“如今六宫宫务全是本宫一人承担,实在疲累,若你肯替本宫分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