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不知道自己的拜访在储秀宫还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离开储秀宫后,沈眉庄先是来到碎玉轩,在外面徘徊了一阵,盼着那紧闭的宫门今日能够开启,让她看一看甄嬛。
希望落空后,沈眉庄来到养心殿求见皇帝。
苏培盛闻讯出来迎接,打了个千后,提醒道:“惠贵人来得不巧啊,祺贵人跟您是前后脚到,正在里面侍驾呢。”
沈眉庄不由得想到甄嬛,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因为牵扯到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便被无情的囚禁了起来,怀着身孕却依旧得不到帝王的怜惜。
而做下这无情决定的人,此刻却在享受着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的奉承和讨好,沉醉在温柔乡中,丝毫不顾另一个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受了多少委屈和折磨。
无情最是帝王家。真是好狠心、好无情的人啊!
她望向殿内,长长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来得正不是时候。那我午后再来给皇上请安吧。”
话还未说话,一个宫女从殿内出来,道:“惠贵人吉祥。皇上听说贵人来了,让您进去呢。”
沈眉庄进殿后,只见祺贵人就站在龙椅旁为皇帝捏肩。她故意直直站着,一直等沈眉庄蹲身给皇帝请安,蹭了这个礼,才上前两步和沈眉庄互相盗号,行了平礼。
祺贵人此刻出现在养心殿,却并非巧合。
自皇后得了安陵容和曹琴默的暗示后,便豁然开朗,决定把甄嬛误穿纯元皇后故衣的行为往僭越犯上的罪名上引。
了解到沈眉庄每日都会来养心殿为甄嬛求情后,她便叫来祺贵人,如此这般细细教了些话,让祺贵人特意在沈眉庄求情时说出来,好引得皇帝迁怒于沈眉庄。
一件故衣,扳倒一个宠妃,再扳倒一个世家女,一石二鸟,皇后的算盘拨得响极了。
这几日,祺贵人一直命人盯着沈眉庄的动向,只是前几日都没能赶在沈眉庄前面,今日也是赶巧,抢先一步进了养心殿。
沈眉庄懒得与祺贵人计较,直直地望着皇帝,开始为甄嬛求情,求皇帝看在甄嬛怀有身孕的份上,解了她的禁足。
皇帝果断地拒绝了她的请求,但也没生气。沈眉庄来的次数太多了,他的脾气都快被对方的执着磨没了。
祺贵人飞快地在心里盘算着要说的话,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正绞尽脑汁地想要找个合适的切入口插话,忽的听到沈眉庄急切道:“不过一件衣裳,皇上何必如此计较?”
听了这话,祺贵人当即精神一振,扬声道:“一件衣裳?惠贵人姐姐,你觉得这只是一件衣裳的问题吗?妹妹我可都听说了:当初内务府办砸了差事,送去了一件破损的吉服,这等大不敬之罪,本与碎玉轩毫无干系,是菀嫔想着欺君,让内务府拿一件相似的衣裳来糊弄,而恰好,皇后娘娘先前送了件衣裳去内务府修补。衣裳来自景仁宫,姜总管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菀嫔很清楚,那是皇后娘娘的衣裳。不管是纯元皇后的遗物,还是如今皇后娘娘的旧物,都是中宫主子的东西,菀嫔身为嫔妃,不告而取已是窃贼行径,以臣妾之身,染指中宫之物,更是僭越犯上!皇上没褫夺封号,贬为庶人打发去冷宫,已是格外开恩了。”
祺贵人上下看了沈眉庄一圈,嗤笑道:“听说惠贵人乃是孔孟之乡书香门第出身,家学渊源,更是熟读四书五经,应当很明白尊卑贵贱的纲常才是,怎么能说出‘不过一件衣裳’这样的话?妹妹我虽然不学无术,可阿玛也时时教我为人臣的道理。孔子说过‘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臣妾以为,菀嫔私穿中宫衣裳,便入八佾舞于诸侯之庭,这样大大的僭越,绝不可轻易姑息!”最后这句,却是对着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