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余波与三船的试炼
星野汐强行中断比赛的事件,在U17训练营引发了持续震荡。
官方层面,黑部由起夫教练雷厉风行地进行了处理。那位渎职的助理教练被当即停职,调离一线岗位,接受审查。训练手册中关于“选手健康安全优先”的条款被重新强调,并要求所有工作人员签署确认书。星野汐的行动被定性为“在紧急情况下行使了规则赋予的正确权限”,并未受到处罚,反而其敏锐的观察力和果断的处置得到了非公开的肯定。
然而,人心层面的余波却更为复杂。
球员们看待星野汐的目光彻底改变了。先前或许还有有对她“纸上谈兵”的轻视,如今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好奇,甚至是一丝依赖。她不再仅仅是一个提供数据参考的聪明人,更是一个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拥有绝对专业知识和惊人魄力的守护者。私下里,找她咨询技术问题的人更多了,甚至有人开始半开玩笑地称她为“健康小卫士”或“行走的医疗仪”。
切原赤也在恢复后,被真田铁拳教育的同时,也挠着头,别别扭扭地向星野汐道了谢,虽然眼神依旧有些躲闪,似乎不太敢直视这个一眼就能看穿他身体极限的“可怕”学姐。
迹部景吾在某次训练结束后,特意找到她,抚着泪痣,语气是少有的郑重:“啊嗯,上次的事,谢了。”虽然是对切原的救助,但避免了可能发生的严重事故,对同样在场上的他而言,也是一种负责。他看着星野汐平静无波的脸,补充道,“不过,下次要用那么不华丽的方式之前,可以先给本大爷一个信号。”语气里却并无多少责备,反而带着一种奇特的、被纳入同一阵营的认可。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也代表立海大表达了感谢。幸村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眼底多了几分深沉的感激和难以言喻的探究:“小汐,又一次被你保护了呢。”真田则是一如既往的严肃:“非常感谢!以后我会更加严格地监督切原!也请你……多多指教!”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僵硬,却透露出十足的诚意。
手冢国光只是在她路过时,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交汇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不二周助则笑着打趣:“星野桑当时的气势,连我都吓了一跳呢。下次医疗讲座,可以考虑叫你一起主持哦?”
这些反馈,星野汐一一平静接受,分析归类,但她更多的注意力,已经投向了更高处——后山。
三船入道显然听说了全部经过。就在事件平息后的第二天,星野汐接到了新的指令:单独前往后山报道。
这一次,不再是简陋的木屋谈话。三船入道直接把她带到了后山最崎岖的一处峡谷地带。
“小丫头,”三船灌了一口酒,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光会看数据、喊暂停还不够!真正的战场,可没那么多规矩给你讲!要是你自己就是个弱鸡,看出问题又有个屁用!”
他指着陡峭的岩壁、湍急的溪流和杂乱无章的林地:“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计算也好,本能也罢!在规定时间内,给老子从这里穿过去,到达对面山顶!期间会有‘干扰’!别指望老子会手软!完不成,就滚回你的数据分析室玩电脑去!”
这不是训练,这是一场试炼。考验的不仅仅是她的体能,更是她在极端复杂环境下的应变能力、判断力,以及将自身“最优解”理论应用于实战生存的能力。
星野汐没有丝毫犹豫,琥珀色的瞳孔迅速扫过整个环境,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开始录入数据:岩壁的摩擦力系数、溪流的流速与深度、林地的植被密度与潜在路径、风速、湿度……大脑飞速运转,构建着地形模型,计算着无数条可能路径的耗时与风险概率。
“干扰”很快到来。不是人为攻击,而是三船入道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的手段:突然从高处滚落的巨石(计算好轨迹不会真正压到,但极具威慑力)、被故意惊起的蜂群(无毒,但足以扰乱心神)、甚至还有几条被扔过来的无毒蛇(用于测试反应速度和心理素质)。
星野汐瞬间进入了状态。她的身体如同精密编程的仪器,每一个动作都高效而准确。面对滚石,她提前零点几秒计算出安全区域,敏捷闪避;面对蜂群,她迅速判断风向,利用溪流雾气驱散,同时用衣物保护好关键部位;面对蛇,她冷静地利用地形和树枝,精准地将其挑开,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没有选择看似最短的直线路径,而是不断根据实时“干扰”调整方案,选择那条综合耗时最短、风险最低、体能消耗最优的路线。她甚至利用岩壁的凹凸和藤蔓,完成了几次看似不可能的角度攀爬,完全基于力学计算和身体控制。
三船入道站在高处,默默地喝着酒,目光如鹰隼般追随着那个在复杂环境中不断穿梭、始终保持着惊人冷静和效率的小小身影。他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微微扬起的嘴角透露出一丝满意。
终于,星野汐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终点山顶,时间甚至比三船预估的还要短一些。她的呼吸略急促,额角见汗,运动服上沾了些尘土和草叶,但眼神依旧清澈冷静,仿佛刚才经历的只是一次复杂的数学演算。
三船入道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粗犷豪迈:“不错!不错!脑子好使,身子骨也不算废柴!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他猛地收住笑,盯着她:“小丫头,从明天起,你的训练量加倍!不是坐在电脑前的那种!是跟着老子的人,一起练!你的数据,老子要了!但你这个人,也得配得上你的数据!听懂了吗?”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星野汐平静地回视,点了点头:“明白。”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将正式进入U17最核心、最残酷的训练圈层,不再仅仅是幕后人员。她的“最优解”,将必须经受最严酷实战的检验。
而三船入道,这个看似粗野的教练,已经看到了她身上超越数据的、另一种更为宝贵的潜质——一种将绝对智慧与坚韧意志结合,足以在真正残酷竞争中生存并闪耀的可怕潜力。
余波未平,新的风暴已然酝酿。星野汐的U17生涯,进入了全新的阶段。她的光芒,再也无法被任何阴影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