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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弓无回箭

与君遇,别久逢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高鼎《村居》中的二月,实则阳春三月,是一年中最美好的开端。

就像朱自清说的,“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柳抽了芽,草冒了尖,鸟语花香,蜂歌蝶舞,更有志南和尚“吹面不寒杨柳风”的舒适惬意。

踏青爬山,正当其时。

苏莞、杨易枫、唐山三人约定,周末去爬大蜀山。

约定时唐山心里兴奋,要把自己的妹妹唐珊珊也带着。

苏莞、杨易枫欣然同意,想着两男两女倒也热闹。

可惜临到周末,唐家子弟都要出席表姑家的婚宴,二唐去不了了。

这下尴尬了!四人之约变成了二人之约。

杨易枫心里有些踌躇,踌躇是因为担心——四人友情是否会演变成二人之间的别的。

不是杨易枫不想变成别的,是个男人哪能不想点别的?何况现在,他也单着。

也不是他不想和苏莞有点别的,刚进琥珀学校的时候,他就看到苏莞是学校里最好看的女的。

也不是他怕苏莞会想别的,而是他不太相信自己不去想别的——他和苏莞之间还有个唐山,他总觉得唐山应该会喜欢苏莞。

——其实这种想法纯属多余,好看的姑娘谁会不喜欢?

到底去还是不去呢?杨易枫有些举棋不定。

他觉得这次还是算了吧,最好下次再约。

出于礼貌,他还是得打个电话,起码征询一下苏莞的意见。

苏莞在电话那端反问道:“你想不想去呢?”

杨易枫犹豫了一下说:“要不——”

“可是我很想去呢!”苏莞截住了他的话——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实际上,当苏莞听到杨易枫征询的话语时,就已经知道他的想法了——

当一个人决定赴约时,他(她)会二话不说,直接赶到约定的地点;当一个人不想赴约时,他(她)则会推三阻四,找借口编幌子;只有当一个人犹豫不决时,他(她)才会礼貌性地征询对方的意见。

“呃——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杨易枫回应道。

其实,他心里想说:咱们可以再约的,下次和唐山他们一起去。

可是,他终究没能说出口。

“我们怎么过去呢?”苏莞问。

“老唐他们不来,我们不能开车去了。找个地方碰头好吗?烈士陵园门口怎么样?”

“你不是也有单车吗?要不,我们一起骑车去吧?”苏莞提议。

“骑车?骑车也好。”他应承着。

“那半个小时后,咱们在——庐城大学南门口等吧。”

“好的。”

——反正,开弓已没回头箭了。

撂下电话后,杨易枫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结果有违自己打电话的初衷,心里怅恨不已。

可是无法了,他现在已经成了过河的卒子,唯有硬着头皮往前顶了。

他改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然后一手攥着车把一手拎着车座将单车从院子里拎出来。

随后,慢慢悠悠地骑行到庐城大学的南门口。不过,苏莞还没有到。

——女孩子就是磨蹭!爬个山也需要化妆吗?

杨易枫想笑,心里却不着急,便单腿支地,坐在车座上等着。

今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像水洗过一样,不带一丝褶皱,真是庐城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杨易枫觉得,这样好的天气,两个人,各自骑着一辆单车,出去遛弯儿,也的确挺好的。

正这样想着,就看到苏莞脚穿一双小白鞋、身着一身纯蓝修身运动服,站在他的面前了。

——曾经,杨易枫单纯地认为,女孩子穿旗袍最美了,比如穿旗袍的陈数李小冉;后来,看到唐嫣杨幂穿裙子,便觉得女孩子穿裙子也很漂亮;再后来,看到赵丽颖高圆圆穿牛仔,又觉得女孩子穿牛仔服一样很好看……

现在看到苏莞穿着一身运动装,他才真正明白了,原来,女孩子只要长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

他看痴了,心里的某根弦又被拨响了。

苏莞笑吟吟地问:“等久了吧?”

“呃,没——没等多久。嗯,呃,等了一会,不——不过没关系。”

杨易枫想掩饰自己的失态,嗫嚅道:“嗯,你的自行车呢?”

“骑你的车啊。”

“呃?那我呢?”他有点懵了。

苏莞揶揄道:“你可以坐在后面啊,我不嫌你重的。”

“啊?”杨易枫叫出声来。

“怎么了?你要是过意不去,也可以载着我的。”

“呃?哦哦——”

“我怕你辛苦,还特意给你带了瓶饮料。”苏莞晃了晃手里的哇哈哈AD钙奶。

杨易枫想笑——哇哈哈,童年的味道!

——看来,她是早有准备啊!

“你电话里不是说也骑车的吗?”他问。

“我可没有那样说哦,我只是在电话里让你骑车哦。”

……

自此,易枫才算明白了,所谓的“一起骑车去”,是指他骑车载着她一起去。

杨易枫看着自己的自行车后座,想起了黄亚玲。

想当初,买这辆单车的时候,他和黄亚玲正在大学里谈恋爱。

那个暑假回来,黄亚玲说想骑单车游翡翠湖。

正好他的一个高中同学的家里是卖自行车的,知道了他的情况,特意帮他挑了辆有前杠没后座的车子。

杨易枫开始不明白,没有后座的车子怎么载人呢?想要换辆有后座的。

那个朋友不允许,催促他赶紧推车走人。

后来,真要载着亚玲出去游玩了,他只好找修车师傅在后面临时加了个后座。

那个后座有点像在孔雀尾巴上扎头绳,显得不伦不类。

为此,黄亚玲笑得肚子疼。

临到骑行了,亚玲说自己晕车不舒服,偏要坐到前面去。

杨易枫那时候不理解,为什么坐在前面亚玲的头就不晕了呢?

再后来,看到有人特意把后座卸掉说是要带女朋友出去玩时,他才恍然明白了朋友的“良苦用心”。

而自那以后,每每骑车,黄亚玲都要坐到前面去,那个车后座当真成了聋子的耳朵……

想到这些,杨易枫开始有点难过了,心里隐隐地疼起来。

“木木,你——怎么了?”苏莞看到他的脸色,有些诧异。“木木”果然成了她对他的称呼。

“没,没咋,好着呢!”他回过神来,“呃——把饮料给我吧。”

他把AD钙奶放在车子的水壶架上,说:“咱们走吧!你可坐稳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形同“摆设”的后座,今天竟然派上用场了。

然后,他才疑惑了——在这之前,苏莞知道他这辆车子有后座吗?

若不是以前加了这个车后座,他们今天两个人一辆车,又该怎么骑行呢?

想必莞莞是知道的吧?他心里嘲笑自己又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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