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莞看着杨易枫往茶水里放糖的动作,一脸的诧异。
“你——往茶水里——加糖?”她疑惑地问。
“呃——呃,茶水苦——”杨易枫嗫嚅道。
“茶水——苦?”
“嗯,嗯,我来的时候刚喝过药,嘴——有点儿苦。”这应该属于即兴撒谎吧?
“你生病了吗?”苏莞惊问道。
“嗯,是有些不舒服。”他说,“所以——我想请几天假,休息一下。”
“哦哦。”
“所以莞莞,你应该会帮我的忙的,对吧?”
——嘿,这请假的借口,比他撒的谎都圆!
苏莞看着他,觉得他的气色很好啊,除了眼睛里有些睡眠不足的血丝外,没有任何其他生病的迹象。
不大相信地问:“你是要我帮你——请假吗?”
“嗯嗯,你得帮帮我,我需要休养。”杨易枫抚着头,一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
——嗬,还真是“病来如山倒”啊!刚才还是好好的,转眼间,就要死要活的了?
——八成是装的!
“你想请几天假呢?”她问。
“估计四五天吧。”他说。
“四五天?!”苏莞深表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她是知道他对工作的勤勉的,不会为了休息就随便请假,更何况是连着请四五天呢?一定别有隐情吧!
“莞莞,谢谢你能帮我哦!”他说,“你看我是不是先填张请假单,你再帮我报给郑校长,要不要调课——”
可真行呀!她还没有答应呢,他倒是先谢上了,连怎么做都替她筹划好了——摆明了,这是要甩锅的节奏啊!
“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没有答应呢。”她阻止道。
“你不帮我谁帮我?能够得着校长的,我可只认识你哦!”
——瞧瞧!这还“讹”上了!
嗬,这个人呐!
“你当真不答应吗?”杨易枫马上质问道,“不是,你还真打算看着我病死呀?”
苏莞心里苦笑不得,说:“请假的手续我可以帮你做。不过,你要告诉我请假的原因。”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身体不舒服,生病了。”
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杨易枫的话可以看作是真的。
——他大约是害得“相思病”吧——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韩暖。
“我想知道真实的原因。”苏莞坚持道。
“我真的生病了!”他坚持说。
“那我帮不了你了!”她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不看他。
杨易枫早就应该明白,用这样低劣的谎言试图哄骗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那不仅是侮辱自己的人格,而且也是侮辱别人的智商。
——算了,别较劲了,坦白从宽吧!
“好吧,我说。”他迟疑了一下,说,“我想——去——去一趟茶山。”
苏莞转过头来,问:“哪个茶山?”
“西贡县的茶山镇。”
“西贡县?”
“嗯嗯,西贡县。”
“那好远哦!”她疑惑地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去看望一个朋友。”他有些犹豫地说,“我以前在那里实习过。”
“是个什么样的朋友呢?”
杨易枫愣了一下,嗫嚅道:“嗯,是一个——呃,一个——”
“是你的前女友吗?”苏莞心里猜测是黄亚玲,可是又觉得不像——不是说黄亚玲在上海吗?
“当然不是。我和她——我们已经不联系了。”他说。
“那是你的新女朋友吗?”莞莞追问道。
她的怀疑是正常的——谁会请四五天的假,千里迢迢地去看望一个普通朋友呢?
“呃——不是。是——是一个——一个——”
杨易枫也说不清楚自己和韩暖的关系——暖暖并不曾应允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他们之间,又似乎绝非普通的朋友可比的。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给韩暖一个恰当地定位了。
急道:“啊呀,你别问那么多了嘛,总之帮我请假就行了!”
“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打算帮你请假。”苏莞又将头转向一边,眼睛有意看向别处,赌气说。
谈话再次陷入了僵局。
杨易枫只得哀求说:“别闹了,莞莞,我请求你,请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嘛!”
“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我只是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朋友?”
杨易枫看着她想了一会,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好吧,莞莞,我只能告诉你,对于我来说,那个朋友应该是一个——一个,有着非比寻常意义的朋友。”
——对,非比寻常意义的朋友!他在心里坚定地重复着。
苏莞也在心里咀嚼着,这个“非比寻常意义的朋友”是什么含义呢?
“我跟你一块去吧?”她忽然冲动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杨易枫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说,“那,那怎么行呢?你不上班了?”
“我也可以请假的。”她说。
“那我的请假怎么办呢?”他表示反对。
“我们一块儿请假呀!你把我带上?”她说得倒是挺轻松的。
“那怎么可以,学校知道了——”他心里说:会以为你和我私奔了呢!
苏莞像是读懂了他的心事,揶揄道:“是你不愿意呢,还是你不敢?”
“莞莞!”他急了。
“我开玩笑呢。”苏莞呵呵一笑。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滚过一股柠檬的味道。
——杨易枫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玩笑,其实都是认真的。
“木木,你想什么时候走呢?”她问。
“晚上就有去成都的火车。”他说。
“哦哦。”苏莞心里已经确定他今晚就会动身了。
“到了成都后,还要转汽车……”
“放心吧,请假的事情我会搞定的。”
她安慰地说,心里却想,这样着急着出行,可见那个朋友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又“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谢谢你,莞莞。”杨易枫这句感谢的话,的确是发自肺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