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枫和苏莞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下山。
“暖暖，你——可以吗？”杨易枫问，“我指的是脚。”
“没问题！”
“那你把背包给我吧！”他不由分说，将她的包也背在了自己身上。“你的胳膊给我，我搀着你。”
“不用！怎么感觉我跟个重伤员似的！”
他不分辨，依旧托起她的胳膊，搀着她走。她不拒绝，任由她搀着。
走了没多远，杨易枫停下来，尴尬地问：“暖，我们往哪里走？”
“往山下走呐！”
“我是指——朝哪个方向走？”他窘迫地说。
“怎么，你不知道路吗？”她诧异地看着他。
“遇到你之前，其实我，我已经迷路了——”
“啊？”她也窘迫地说，“我正是因为找路，才溜下石崖受伤的！”
“——别急！让我想想。”他强作镇定地说，“暖暖，还记得你之前走过的路吗？”
“我记得——我是从这个方向下来的。”她指着前面一个方向说。
“那我们就走这个方向。”
“那是上山的路！”她惊讶地问，“我们再爬到山上去吗？”
——她的脚可受不了！
“当然不是！”他解释说，“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朝下走，肯定能找到山路，说不定就直接到山下了。”
“嗯嗯。”暖暖认可他的说法，“走吧！”
夜幕降临，天已经完全黑了。
“没事！”他安慰她说，“幸好还有月亮！”
他这话刚落音，月亮好像害羞似的，在云层里躲起来了。四周只剩下高处朦胧的山脊和近处斑驳的树影。
“……”暖暖在暗影里瞟了他一眼，忍不住想笑。
“没关系！”他像是感受到她的眼神了，故作洒脱地说，“我们还有手机呢！”
杨易枫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给她照亮。
暖暖马上阻止了，说：“我的手机快要没电！你的手机电量得好好省着用。这可是我们救援的最后指望了！”
……
杨易枫搀着韩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慢慢地朝山下走去。
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件要紧事想问对方，就是关于他们手腕上银铃手链的事情。
刚才他们攀爬石崖时，就听到对方的铃铛在响。只是因为天色灰暗，心里急着下山，都觉得询问不合时宜，才暂时搁置一边了。
还好，他们选择的方向，山势还算平缓，并不十分陡峭。
只是因为山林里光线灰暗，所以他们走得并不轻松，尤其是韩暖，她有脚伤，走得有些艰难。
杨易枫已经看出来了。她一瘸一拐的，明显比之前厉害得多。
“暖暖，你相信我吗？”他搀着她的胳膊说。
“嗯？怎么了？”她问。
“那——让我背你吧？”他停下来说。
“哦。不用不用！我的脚可以自己走的。”暖暖觉得作为一个山镇里长大的姑娘，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觉得米洛斯的维纳斯美吗？”他问。
“美呀！”
“那你知道，她的美中不足是什么？”
“是什么？”她反问道。
“她没有胳膊。”他强调说，“残缺，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一种完美，对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
“那你说，一个姑娘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美不美呢？”他问。
“应该不算美吧。”她说。
“如果——那个瘸腿姑娘，长得很好看呢？那样走路美不美呢？”
“嗯——”她想了一下说，“就像你说的，残缺美，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一种完美吧？”
“如果你再这样强撑下去——”他吓唬她说，“你的残缺美，很快就能实现了！”
——原来，他的话在这里等着她呢！
暖暖怔了一下，醒悟过来，咯咯地笑了。
“以我的经验，你再这样犟下去，”他继续吓唬她说，“下次再见你的时候，我只能送你一张轮椅了！”
呵呵呵——
她只是笑，却不作回应。
“你奶奶不是说让你赶回去吃晚饭吗？”他问。
“嗯嗯。”她心里紧张了一下。
“你还是打个电话跟她说一下吧。”
“呃？说什么呢？”她疑问。
“按照这个下山的速度——”他装的一本正经地说，“你跟老人家说，晚饭就不回去吃了，可以赶回去吃明天的午饭。”
哈哈哈——
她实在憋不住了，大笑起来。
“怎么样？来吧！”杨易枫做出一个背的姿势，“让我背你回去吃明天的午饭！”
“那——本姑娘，就给你一次背我的机会？”
“来吧！荣幸之至！”
暖暖不再犹豫，笑着说：“把包给我背上吧。”
“嗯，你背包，我背你。咱们各司其职！”
呵呵——
她又被逗笑了。
杨易枫把她的那只小包递给她，大包则挂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背起她在山林里，慢慢地往山下走去了。
——当然，韩暖知道他的那些话都是吓唬她的。作为一个敢于独自溜悬崖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不过，她听着很喜欢。因为她知道他是真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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