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山上迷路开始,杨易枫讲述了如何救助遇难受伤的朋友,他们如何历尽千辛万苦穿越山林,如何用苏莞放在他包里的酒精炉煮面……
不过,他有意省略了韩暖的名字和她的性别。
“你那朋友呢?”黄亚玲问。
“哦,她回家了。”杨易枫回答。
其实,黄亚玲心里最想问的是,那个落难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可是,她不好直接问,因为问的结果——无论那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尴尬难堪的不会是别人,她可能还要落下一个审问男友的名声。
杨易枫也不希望大家深究,转移话题说:“后来吃面的时候,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大家的好奇心来了。
“我们看到了‘鬼火’!”
“鬼火?”大家都吓了一跳。
“不光见了‘鬼火’,还遇到‘鬼’了呢!”
“啊?!”几个女孩子又吓一跳。
“别听他谝!”穆易嗤之以鼻,“真遇到鬼,他还能坐在这里?”
——穆易心里巴不得,杨易枫遇到的是鬼,也省得大家听他在这里“信口开河”。
“就是!”唐山也斥道,“他肯定是瞎说的!”
“真的!”
杨易枫有意制造恐怖气氛,将那“鬼火”的样子描述的活灵活现,把大家都慑住了。
接着,他叙述了自己如何追查“鬼火”,如何遇到了在坟场里睡觉的“老鬼”,再到他们陪“老鬼”在坟场里喝酒吃饭……
尤其是追查“鬼火”这一段,杨易枫充分发挥了作为语文老师的语言天赋,把场面描绘得是恐怖、刺激又惊心动魄。
围坐着听的几个女孩子差点没吓得元神出窍,穆易、唐山两个老爷们,也是听得脊骨发凉。
无形之中,仿佛增添了这冬夜里的寒意,大家都情不自禁地相互靠拢了些。
可见,要想在冬夜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听讲鬼故事应该是种不错的选择。
“哥哥,”苏莞拽着杨易枫的胳膊,惶恐地问,“那,那——真的是——鬼吗?”
杨易枫笑了。
“当然不是了!”他觉得自己想要的效果都达到了,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所谓的看到鬼,不过是人吓人罢了!”
“那——坟场里的是什么?”
“当然是人了!”他揭露真相道,“就是我前面跟你们说的刘爷爷。”
“哦——”大家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可是,那老人家,大晚上的跑到坟场里干什么?”唐珊珊问。
“《孟子》里有篇文章说,古时候,有个人到坟地里偷吃贡品的。”黄亚玲记得好像读到过这样的故事。
“古代关于到坟地里偷吃贡品的故事很多。”杨易枫说,“玲玲讲的应该是《孟子.齐人有一妻一妾》吧?”
“差不多是那篇。”
“什么一妻一妾?”穆易听不明白。
“那是《孟子》里的一个寓言故事。”杨易枫解释说,“有个齐国人,每天出门回来都酒醉肉饱的,便在妻妾面前趾高气扬地吹嘘,自己到达官贵人家里赴宴,其实啊,是到坟地里乞讨偷吃死人的贡品。”
“竟然还有这种人?!”穆易叹息。
“枫枫,你说的刘爷爷,是这么回事吗?”亚玲问。
“当然不是了!”
杨易枫叹了口气,便把刘小光老人的身世遭遇,和后来送老人家回家的事都跟大家说了。
大家有的陷入了沉默,有的则唏嘘不止。
“枫弟弟,你今晚的经历,”唐珊珊说,“可以写本历险小说了!”
呵呵——
大家又都笑起来。
“我提议!”杨易枫说,“明天去刘爷爷家帮忙,有没有志同道合的,举个手!”
“我去!”苏莞第一个举手。
“我也去!”黄亚玲不甘落后。
“我也去!”“我们都去!”唐山唐珊珊兄妹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当然是哪里热闹去哪里了。
好了,只剩下穆易。他再次被无情地绑在了杨易枫“志同道合”的船上。
——怎么出来玩一次,大家都围着杨易枫这小子转了?
穆易的心里怅恨不已。可是,黄亚玲和表妹苏莞都很积极,他自然得配合,不能掉队。
杨易枫正准备说晚上睡觉的事,他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
——是韩暖来的短信:
“易枫,你怎么样了?找到你的朋友们吗?”
看来,暖暖的手机充电了。
可是,杨易枫却惊叫起来:“手机快没电了!你们谁的充电宝给我用一下?”
“用我的吧!哥哥。”苏莞从包里掏出充电宝。
杨易枫接过充电宝,插上线,准备回短信。
“谁来的短信?”黄亚玲问道。
“呃——呃,山上那位——受伤的朋友——”他嗫嚅道。
其实,亚玲已经看到发信人了——“暖”!
明显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而且,他在号码簿里只用了“暖”这一个字标注,多么亲热的称呼呀!
而她在他电话本里的称呼,也只是标注着“玲玲”。与之相比,黄亚玲自己都觉得生分多了!不禁心生妒忌了。
“她,是个女孩子吧?”黄亚玲劈头盖脸地询问。
“呃——是的。”杨易枫应着,他不能再隐瞒了。
“是你把她送回家的?”亚玲又问。
“呃——是——是的。”他解释说,“她的脚受伤了,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她?”亚玲鼻子里呼着粗气道,“你就放心我——们?!”
——其实,亚玲讲的“我们”,是指她自己。
“不是的。玲玲,我觉得——”杨易枫试图解释说,“这边你们都在一起,有老唐,还有表哥呢!她那边,那边——只有她一个——”
——呵呵!
对此,黄亚玲心里嗤之以鼻,可是她不能就此发作,强忍住了,只说:
“天晚了,我们看,今晚上怎么睡吧。”
“对对,晚上怎么睡?”苏莞担心黄亚玲和杨易枫会争吵起来,赶紧圆场说,“我们有四个帐篷。”
“可惜,只有两床被子。”唐山说。
“我还带了一个睡袋呢!”莞莞说,“你们看,怎么分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