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完液,已是华灯初上。
正是吃饭的时间。杨易枫领着黄亚玲去了一家鱼肉火锅店。
他听说,黑鱼肉有利于伤口的愈合,便要了一份黑鱼锅,并叮嘱店家不要放辣椒。
黄亚玲暧昧地看着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为她做的一切,觉得自己今天的这个伤,受得还是很值的。
吃了饭,杨易枫把黄亚玲送回家。
亚玲家住在庐阳区的柏景湾,是个挺高档的小区。
杨易枫一直把她送到了楼底下。
“你上去吧。”他说。
“不上去坐坐了吗?”亚玲问。
“不了,太晚了!”这明显是个借口。
“才八点钟哦。”亚玲说。
“呃,我怕——”他嗫嚅道。
“怕什么?”她问。
“我——怕你爸。”
亚玲笑了,说:“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你和他不是挺说得来的吗?干嘛怕他?”
——是的,以前杨易枫也见过黄父,那时候,他和黄亚玲都在上大学,还在热恋中。黄父待他如亲儿子一般。
“我怕他说,小枫,好久不见!一见面,你就把我女儿弄伤了,还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啊!”他谝道。
呵呵呵,亚玲笑了。
“你上去吧!后天,我再带你去换药。”他说。
“嗯。”她顿了一下说,“枫枫——”
“怎么了?”
“你抱抱我,好吗?”她乞求道。
易枫怔了一下,看着她,说:“——这是在你家楼下——”
他是想说,被人看到不好。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质问道。
“万一你爸妈下楼——”他彳亍着。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她又质问道。
“玲玲——”
“你不愿意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吗?”她接着质问。
“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枫枫,”她审视着他的眼睛,再问道,“你,爱我吗?”
他怔住了,她说的“爱”是指像热恋情人之间的爱慕吗?这让他有些茫然失措了。
可是,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任谁都会喜欢的吧?还有她希冀的眼神,谁又能忍心给出否定的回答呢?更何况,为了他,她失去了工作,放弃了另一段感情,还忍受着巨大的伤痛呢!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催促自己说:“是的,玲玲,我爱你。只是——”
“爱我,你就抱抱我好吗!”她不想听他“只是”后面的内容了。
还能说什么呢?来吧!
他张开了双臂。然后他们拥抱在一起。
对于黄亚玲的感情,杨易枫是有些犹豫不决的。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因为他说不清自己对亚玲的真实感情。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许说不清的才是真情吧?因为说清了的,最后好像都只变成了交情。
当然,他的犹豫不决,还有一部分来自于韩暖,甚至苏莞。
这个也好理解,就好比你到商超里买东西,货架上只有一种你需要的商品时,你不会犹豫的,直接付钱,拿了东西走人。
倘若货架上多出两种同类的优质商品时,你难道不会犹豫的吗?比较一下应该是很合理的事情吧。
——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比作商品,虽然有点俗气,但是它们的确有可比的地方。
杨易枫的犹豫不决,再有一个,便是亚玲的脾性过于刚烈了——思前想后,终是让他心生忌惮的。
他觉得,一个女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还怎么指望她去爱别人呢?哪一天,那种刚烈的脾性会不会使用到对方的身上呢?
这可能是每个男人都会考虑的,虽然说“烈女怕缠郎”,但不是每个男人都愿意做“缠郎”的。更何况,很多男人对烈女多少是有些害怕的吧。
不过,一个女人为了爱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残的痛苦,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或许更能够表现出她的用情专一呢!
“玲玲,”杨易枫拥抱着她,嘱咐道,“记得这两天,加强营养,不要吃辛辣的哦!”
“嗯。”他的嘱咐就是关怀,她都欣然接受了。
“也不能沾水的哦!”他又嘱咐。
“连洗澡也不可以了吗?”她问。
他怔了一怔,劝道:“那就先别洗了。洗澡是长久的事,不在乎这两天。”
她呵呵地笑了,把他拥抱得更紧了。
“几天不洗澡,不是很难闻吗?”她有些暧昧地说。
不会,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他很想也这样暧昧地回她,因为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的确很好闻。
可是,他不敢那样说,他怕太多的暧昧语言,会让自己也情难自已,一不小心会融化在彼此的怀抱里。
他只说:“不会的。”然后把她从怀里扶起来。
“你上楼吧。我也要走了。”他说。
“——嗯。”她看着他,依依不舍地叮嘱,“你记得,要来看我哦!”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