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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与君遇,别久逢

提到“信物”,杨易枫自然地想到了银铃手链。不过,他并没有马上拿出来。

关于银铃手链,他听韩暖说过它的来历——那是应该被奉作定情信物的东西。

倘若刚一见面就拿出来,呈给奶奶看,倒有点像古装剧中千里认亲的味道,明显冒失唐突了。

奶奶让杨易枫坐,招待他喝茶吃水果。杨易枫并不觉得拘谨,反倒觉得奶奶非常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这世上,本来就有这么一种人,你一见面就会觉得她(他)们像亲人,比如刘小光老人,比如说奶奶,他们身上仿佛有一种温暖的磁场,让你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并把他们视为亲人。

听韩暖说过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杨易枫觉得,或许正是奶奶身上散发出的这种温雅的气质,塑造了暖暖所独有的温婉、善良与美丽吧。

奶奶用水果叉叉了一块切好的哈密瓜,递给他。

“谢谢奶奶。”杨易枫接过水果。

“小枫,听说你——也忘记了一些事情?”奶奶问。

“呃?”他先是一怔,随即道,“——是的,奶奶。”

“怎么回事呢?”

“原因,我也说不清楚。”他尽力地描述自己的感受,“以前的事情,有些记得特别清楚,比如七年前那个夏天,在九寨沟里遇到暖暖的情形。”

“哦。”

“有些呢,就完全不记得了,比如刚才文芳说的替暖暖给我送伞的事情。”他继续描述着,“还有些呢,倒是记得一些片段,不过却很模糊,比如,我总记得在茶山学校实习的时候,有个在梨花树下向我挥手的身影,是个姑娘,可是却总记不起那个姑娘是谁?”

“还能是谁?暖暖呗!”文芳接话道。

“是暖暖?”杨易枫欢喜地问——他心里早猜到那个姑娘应该是韩暖的。

“我吗?”暖暖诧异地说,“可我,不记得了呢。”

“你们不知道,当时杨老师离开茶山的那天,下着雨,可把暖暖急坏了,一定要我把她的伞,交给杨老师。”文芳语含揶揄道,“她自个儿躲在梨花树下,差点淋成了落汤鸡。”

“有吗?让你说得那么夸张!”暖暖的脸红了。

“抱歉,我不知道——”杨易枫深情款款地说,“谢谢你!暖暖。”

“……”她不作声,脸更红了。

“这还不算完!”文芳的情绪来了,这次是想把韩暖的老底全部抖搂出来,“暖暖还要去追杨老师,被我给拦下了。”

“怎么?”奶奶和杨易枫都惊讶地看着高文芳,连暖暖也惊诧了。

“她说,杨老师在雨里向她鞠躬的样子,让她记起了,杨老师就是九寨沟送她伞的那个男孩。”文芳对他说,“所以,她要去找你。”

杨易枫记得在九寨沟时,为了答谢她的援手,他的确向她鞠过一躬,也是在雨中。他不禁哑然失笑了。

“你笑什么?”暖暖问。

“奶奶,文芳,你们不知道,”他含着笑道,“前日晚上,在大蜀山上,暖暖就跟我说,她和我的相遇,好像每次都和水有关。”

“哦,是吗?”

“在九寨沟时,我差点掉进湖里,是暖暖拉住了我。接着遇到下雨,我才把伞给了她。”他回忆说,“离开茶山时,又是遇到下雨,她把伞给了我。后来在翡翠湖畔,她落水了,我救起她,还是水!你们看,可不都是水吗?”

“你倒是都记得。”暖暖呵呵地笑起来。

“暖暖落水了?!”奶奶惊骇地问。

“什么时候的事?在翡翠湖?”文芳也追问。

“嗯,我等下跟你们说。”杨易枫反问道,“文芳,那次,暖暖真的来找我了吗?”

“找没找你,你应该知道啊。”文芳说,“我记得她是请假了的,好几天的假,是她工作以来从没有过的,所以我记得。”

“哦。”

“她说是去庐城看望父母的。”文芳说,“这个,阿婆应该更清楚吧。”

“这个我记得。”奶奶说,“幺儿跟我说要去庐城看望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后来她爸爸说,其实她的真实目的,是去庐城见一个朋友的。”

“所以,她肯定是去寻你的!”文芳解释道,“只有你应该算是她的朋友,你说,她在庐城还能有什么朋友呢?”

——原来是这样!他终于明白三年前韩暖到庐城找他的原因了。

可是,暖暖为什么会找到琥珀学校去呢?真如苏莞所说,暖暖是去帮他投简历的吗?那他们之前一定还有过交往,并且谈到了琥珀学校。

“为这,我还很生她的气呢!”奶奶装作愤愤的样子,“你说,她连我都欺瞒着!”

“阿婆——对不起哦,我不是有意的!”暖暖委屈地道歉,“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呐。”

“——阿婆并没有真的怪你!”奶奶抚摸孙女的头说,“没有什么能比你的健康更重要了!”

“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暖暖语含撒娇道,“阿婆,你不觉得我现在很健康吗?”

“嗯,很健康!”奶奶确定地说。

奶奶也觉得很奇怪,孙女近来的变化的确很大,无论是说话、情绪,还是心脏身体,已经看不出任何病症了,好像恢复到她刚大学毕业时候的状态了。

这是什么缘故呢?奶奶一直想不明白,现在仿佛看出端倪了——难道是因为面前这个叫杨易枫的小伙子吗?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老天垂怜了!

“幺儿是因为08年地震时,为了救一个娃儿——被落下的木头,重创了一下。”奶奶絮絮叨叨地说。

——重创?!

“奶奶?!”杨易枫心里一震,仿佛自己的心口被奶奶口中的木头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感到无比沉重。

“没事!别听阿婆夸张!现在,我不是挺好的吗?”暖暖含着笑,安慰他说。

“……”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孩,这个舍己救人的女子。杨易枫的心里无限感动,并暗暗决定,现世今生,一定要好好爱这个和名字一样温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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