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累不累

下午的课程进行得也很顺利。

一下课，就有两个小学生商量着要把他们的好朋友拖过来一起上作文课。

学生们离开后，韩暖、杨易枫几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下今天上课的情形，相互分享了教学经验，并商量了一下后面课程需要注意的事项。

正说话间，韩暖的弟弟韩寒来了，是一个很精神的帅小伙。

唐山杨易枫和他都是第一次见面，免不了一阵热情地寒暄。

韩寒是应姐姐韩暖的要求来看晚上的作业班的。

这个寒假作业班主要是附近的小学生。

有些家长忙于工作，顾不上孩子的假期作业，就把他们送到这里来了，让培训班的老师帮忙督促完成寒假作业。

现在离晚上孩子来写作业的时候还早。

“你怎么来得这样早？”暖暖问。

“我来吃阿婆做的菜呀。”弟弟说，“爸爸妈妈忙着做生意，天天让我吃外卖，我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一圈人都笑了。

“好，我现在就烧饭去。”奶奶说，“正好小枫、唐老师都在，人多热闹。”

杨易枫一听，知道奶奶是要挽留吃饭，可是他想到了黄亚玲和苏莞还在等着呢，赶紧推辞说:“奶奶，我晚上还有点事儿，就不留下来吃饭了。”

“能有啥事呢！你们辛苦上了一天的课，我还不能犒劳犒劳你们呀？”奶奶诚心挽留道。

“谢谢奶奶，的确是有事儿，明天，明天留下来吃饭。”杨易枫转脸对唐山说，“要不老唐，你留下来吧！”

唐山想到奶奶烧的菜，当然是很想留下来的，只是杨易枫都走了，自己一个人留下来——虽然彼此都很熟悉了，不过心里依旧觉得有些难为情，也便推辞说:“不了，奶奶，我今天一天不着家了，晚饭都不回去吃，我妈该有意见了。”

一圈人又都笑了。

奶奶不好再作挽留。

杨易枫拉住韩暖到一旁说了实情——在暖暖面前，他不想有什么隐瞒。一来，觉得韩暖善解人意，是能够理解的；二来，是觉得要对暖暖开诚布公，才能表达他的真心。

暖暖听后，很宽容地说:“你去吧，代我向亚玲问好。”

“嗯。”杨易枫有些底气不足地应着，他知道这个“问好”是不能带的——韩暖的问候是真诚的，但并不能确保黄亚玲听到他带的“好”会不生气。“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了，晚上我还要帮忙看作业班呢。”韩暖推辞道。

晚上就一个小学段作业班，有奶奶、高文芳，还有弟弟韩寒，人手绰绰有余，哪里还需要暖暖呢？

暖暖之所以找这个借口推辞，是因为她知道，倘若和杨易枫一起去黄亚玲家做客，那场面肯定很尴尬，气氛好不了。

“老唐，你跟我一起去吧？”杨易枫想把唐山拽着，他觉得倘若有唐山在，再面对黄父黄母时，有些尴尬甚至不知所措的问题，或许就不会被提出来。

作为同事兼朋友，唐山本来也该去探望一下黄亚玲的，可是一想到苏莞也在，立马明白杨易枫是要拉自己去作挡箭牌的，心里马上打起了退堂鼓，何况还要直面黄亚玲的父母呢。

“你自个儿去吧！”唐山直接拒绝了，然后狡黠地笑了笑，低语道，“自己的情债自己还。”

这句揶揄的话，所幸奶奶高文芳她们都没有听见，不过还是把杨易枫弄了个大红脸，他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韩暖，希望她不会误解。

暖暖倒也没有多想，她走上前去，帮他把敞开襟怀的呢子外套的扣子扣上，柔声道:“外面冷，开车注意安全。”

这种暧昧的举动，让杨易枫马上感觉到一股暖意。

他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顿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那——我走了。”

“嗯，去吧，注意安全。”

“奶奶，芳姐，明儿见！”

杨易枫、唐山也同奶奶、高文芳道别。

“你们都要走，我也不能强留你们。”奶奶面有遗憾，又嘱咐道，“记得明天早些过来，我做你们的早餐。”

“好的。”“谢谢奶奶！”

他们应着，又和弟弟韩寒握了握手，才离开了。

韩暖要送他们下楼的，唐山劝阻她留步。暖暖不好意思再送，也便止了步。

楼梯下了一半，杨易枫忍不住回头，看到暖暖仍然站在门口的楼道里目送着他们，心里又产生了许多依依的情绪。

“……”他说不出话，只挥了挥手，闷着头下楼去了。

唐山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问:“怎么，舍不得？”

“……”杨易枫怔了一下，没有回答。

“暖暖对你——是真的！”唐山看得出来。

“——我知道。”他嗫嚅着。

“你今天过去，这个晚饭怕是不好吃呐！”唐山意有所指地说。

“——我知道。”他依旧嗫嚅着。

“哎！”唐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老杨，你这样——累不累呢？”

“……”杨易枫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哥们儿，再次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