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颜欢笑

看着苏莞仍然哭泣不止，杨易枫心里感觉到无比的心疼。他心里的愧疚和紧张使他顾不上体面，猛然地抱住她。

“——莞妹！”他深情地呼唤，颤抖的语气里尽是渴望原谅的乞求。

苏莞吓了一跳，惊问道:“你——你想干嘛？”

“我——我——”他嗫嚅着，心里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放开我！”可是，她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挣扎的语气。

“不放！”他紧紧地抱住她，似乎害怕一松手，她就跑掉了。

“放开我吧！”她扭过脸看着他，声音的温柔，倒像是在叮嘱“再把我抱紧点”。

“莞妹，”他也扭过脸来看着她，满眼里都是愧疚和怜惜，半天才憋出一句撇脚的话语，“我——会为你负责的！”

——负责？呵呵。

苏莞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又难过又想笑。

“那——暖暖怎么办？”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对呀，暖暖怎么办？

他怔住了。

他刚才只顾着愧疚，慌里慌张地道歉，却忘记韩暖了。

是呀，暖暖怎么办呢？他不能说“凉拌”“随她的便”，因为他的心里的确舍不得。

可是，对于苏莞，他也同样舍不得——之前可能还因为轻薄的行为而心生愧疚，而此刻却因为怜惜而充满爱意了。

他想说，你们两个我能都要吗？只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因为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混账！太不要脸了！

可是，他的心里确实两个姑娘都爱哪，让他如何取舍呢？就像是左手和右手，就像是手心和手背。

杨易枫突然觉得自己太贪心了，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灵魂都不干净了——同时爱上两个姑娘的行为已经够可恶了，还想两个都得到，实在是有些可耻了！

他面对着苏莞，一时竟然无言以对了。

“说什么负责任的话！”苏莞哀怨地悲泣道，“净骗人！”

“我没有骗你！莞妹，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他极力声明。

“那你说，如何对我负责？”

“我——我想——”杨易枫想说我想和你结婚，可是，他又想到了韩暖。

“你想怎样？”

“莞妹，你容我想想——”他犹豫不决。

“想什么？想娶我吗？”她冷冷一笑，问，“你拿暖暖怎么办？”

“莞妹，你——给我点时间——”他在努力地做出抉择。

“给你多长时间啊？给你一辈子够吗？”她发出了灵魂拷问，“再长的时间，你也无法做出选择！木木，这就是你！在感情上既优柔寡断，又贪得无厌！你想同时爱我和暖暖，想有一天把我和暖暖一起娶了，你觉得我会同意的对吧？”

“莞莞——”他被说中了心事，感到无限羞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吧，我承认，我同意！可是暖暖会同意吗？好吧，就算暖暖也会同意。可是，法律会同意吗？”

杨易枫被她的话雷住了，他没想到平时柔弱的苏莞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语，喃喃着:“莞妹，我——我——”

“对了，还有黄亚玲，你得一娶仨了！”苏莞看着他，一时于心不忍，顿了一会，才又正色道，“木木，我是喜欢你，可我——并不想和别人分享你！喜欢一个人，就想完完整整地拥有他！我相信暖暖也是这样想的，亚玲也会是这样想的。”

“莞妹——”他语塞了。

“不说了！木木，你生就是个多情的人！”苏莞摆脱了他的环抱，然后呵呵一笑，有些自我解嘲地说，“说透了吧。我——情愿有个风情万种的哥哥，并不想有个四处留情的丈夫！”

——风情万种？四处留情？

“……”杨易枫无言以对，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反而感到有些委屈、冤枉了。

“好了，哥哥，”莞莞含着笑意说，“别想太多，我刚才哭——是吓唬你的。”

“——哦，呃？”他诧异地看着她。

昏暗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想起了黄亚玲刚从上海回来的那个晚上，也是在他面前装哭了一场。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

“——我带你去找暖暖吧？”她终于还是先说话了。

“呃？”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在想什么，“——莞妹——”

“哥哥，我替你做出了选择。”其实，当苏莞问他“暖暖怎么办”而他无言以对时，她觉得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抉择。

“走吧，我们去找暖暖吧！”她说。

“莞妹——”此时，他愈加不知所措了。

“行了！别搞得那么幽怨！像是你要出嫁一样！”苏莞故作豁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地笑了。

“……”杨易枫听着她的笑声，看着她坐进驾驶室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

昏暗里，莞莞转过身去，眼角里分明挂着泪花。

杨易枫没有看到，当然不会明白，如果说苏莞前面是在装哭的话，而此时，却应该是在强颜欢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