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做兄妹

凛冽的寒风如尖锐的哨音般呼啸着，冰冷无情地从人们的脸颊上吹过。

苏莞从后面紧紧地抱着杨易枫，易枫任由她抱着，一动不动。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都心乱如麻。

“哥哥，”苏莞终于打破沉默，“我们只做兄妹，好吗？”

“……”杨易枫心里一颤，不禁又一次悲从中来。

“对不起，哥哥，我让你难过了。”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喃喃地说。

“……”他依旧沉默着，一动不动。

“明明心里难过，却要装得很开心的样子，不是更难过吗？”泪珠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

“莞莞——”他终于忍不住了，轻声呢喃。

“明明舍不得，却要装得无所谓的样子，是不是傻得可怜？”终于，她的眼泪下来了。

“很傻！很可怜！”他悲叹道，“还很残忍吧！”

——是的，于他，于她，不是一样残忍吗？

“看见哥哥难过，其实我——心里更难过。”她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他转过身，看着她，不明所以，“——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因为，暖暖和我，哥哥只能选一个。”她有些悲戚地说，“我知道这样的选择，哥哥很为难。所以，我替哥哥选了，要让哥哥一心一意爱暖暖一个。”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呢，你该怎么办呢？

“莞莞——”他无限怜惜地轻唤。

“看见哥哥难过，其实我心里，又难过——又很开心的。”

“……”他疑惑地看着她。

“因为哥哥难过，所以我知道，哥哥心里有我——”苏莞动情地说，“就算是我死了，也会觉得幸福的。”

——干嘛要说“死”字呢，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莞莞——”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伸出双臂，拥抱住她。

“哥哥——”她微闭着双眼，呢喃。一会儿又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出来，“以后——记住了哦，哥哥？”

“什么？”他失神地问。

“以后，记得哦——只做兄妹，”她满含着热泪说，“不是约定好了吗？”

“——哦，”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对，只做兄妹。”

“哥哥，要保重自己哦！”

“……”杨易枫想说“你也要保重自己”，可是，他说不出口。

“我——要上去了。”苏莞上前帮他整了整围巾，也把自己更紧地裹在大衣里，“我刚才下来，是要到李想车里拿东西的。”

“莞妹，”他的眼神里透着些酸楚和落寞，“你喜欢他吗？”

苏莞知道他说的是李想，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愉快的样子：“喜欢啊，他长得可比你帅哦。”

“……”杨易枫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他承认，李想的长相的确挺帅的，不过，他也知道，苏莞不是个只看脸蛋的人。

“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真的！”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李想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不过，对女孩子还是很体贴，很温柔的。”

“……”杨易枫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和愧疚，然后轻声嘱咐：“莞妹，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难处，请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嗯，会的。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苏莞故作朗声道。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却没有往日的光彩。

又是一阵心酸的沉默。寒风越发猛烈，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

“莞妹，一定要幸福哦！”杨易枫终于如是说。

“嗯，哥哥，”莞莞认真地重复着，“一定要幸福哦！我们都会幸福的！”

“那——我去买料酒了？”他要告别了，“奶奶该等急了。”

“嗯。”她叮嘱道，“注意脚下，路滑。”

“……”杨易枫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走进了雪地里。

“哥哥！”苏莞又喊住他，然后强忍着内心的情绪，含笑着说，“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

他怔了一会，看着她，回应:“——嗯，开开心心的。”

她立在那里的身影，在寒风里，显得十分单薄。杨易枫看着心疼，想要伸出手，冲过去挽留，却最终无力地垂下去了。

苏莞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停车的地方。泪水却在转身的瞬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身体却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

脚下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仿佛要烘托出她的悲伤似的……

杨易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像是被一块千年寒冰重重地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在这段感情中，他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不过，他已经明白，他和她都没有回头的权利了。而接下来，他应该要做的，是一心一意为韩暖的未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