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你

韩暖饿了，杨易枫便把车后备箱里的酒精炉拿出来，还有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食材。

韩暖惊叹道:“你是不是把菜市场搬来了？这么多！”

“得让妈妈冰箱里的菜物尽其用嘛。”他呵呵一笑——他哪有情致逛菜市场？不过是把家中冰箱里的东西拿了一些。

“走到哪里你都要带着吃的，”暖暖打趣道，“你还真是不受委屈哪！”

“哪能呢！委屈了我可以，怎好委屈了你！”

暖暖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咯咯地笑起来。

“可是，怎么办？”

“什么？”

“就在这雪地上煮吗？”

“早有准备！”杨易枫骄傲地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一个小折叠桌，又随手拿出两个可以坐的马扎子。

——呵！还真够周到的！

暖暖忍不住把他狠狠地夸了一遍。

于是，两个人选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安营扎寨，开始煮东西吃。

当杨易枫用叉子从煮熟的锅里卷起一个面球，送到暖暖面前的时候，暖暖的脸红了。

“手法挺老练哪！”

“还不是跟你学的。”

两个人又都自然地记起了那个在大蜀山脚下煮面吃的夜晚。

“学以致用，进步很大嘛。”暖暖用嘴巴轻轻地接住了那个面球。

“再尝尝这汤怎么样。”

“嗯，味道很棒啊！”暖暖倒也不客气，又喝下了杨易枫用汤匙送过来的汤，“不过，比不上那个晚上，我们一起喝的汤。”

“是吗？我试试。”杨易枫也舀起汤尝了尝，“嗯，的确没有那次的汤好喝。”

——这是为什么呢？明明今天的食材和佐料更丰富嘛。

“……”韩暖笑而不语，用叉子叉起一个鱼丸送到他嘴边，“小心烫！”

煮熟的鱼丸最美味的是里面的汁，不过若不小心，汁很容易烫伤人。

杨易枫一边嚼着，一边不停吸气换气给嘴巴降温，然后咽下去了。

“是因为那个晚上，太饿了吗？”他说。

“是，也不全是吧？”

“不全是？还有什么？”

她微笑着看着他:“——不是心境也不一样吗？”

哦，说的没错！杨易枫微微颔首，道:“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喝过最美味的汤了！”

“夸张！”暖暖也舀了勺汤递过去，“那个晚上不是很累吗？你背了我那么远。”

“但，那的确是我度过的最美好的夜晚了！”他喝下汤，很认真地说。

“……”她没有说话，看着他，表情像是在问:真的？

“真的！”他用手亲昵地理了理她额前的一绺头发，“因为有你，所以才美好——”

“——易枫。”她喃喃低语。

“你呢？有没有难忘的时候？”

“……”她含着笑，沉吟着，没有说话。

“没有吗？还是不愿意对我说？”他装作不满的样子，“好过分哦！”

“不是。当然有啊！”

“那是？”

“我最难忘的——也是我们一起，在山里的那个夜晚。”

“……”他看着她。

“因为那个夜晚有你——”她无限深情地回应，“我的生命，才更加有意义。”

“暖——”

……

就像卞之琳在《断章》里说的: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作为跑到雪野上来看雪景的杨易枫和韩暖，两个人又何尝不是雪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呢？

雪后的原野，确是像极了一幅空灵的水墨画。远处的大蜀山、小蜀山，起伏连绵，仿佛两个沉睡的巨人，在白雪的覆盖下，轮廓变得柔和而宁静。不远处的树林，枝头上挂满了晶莹的冰雪，偶尔有几只鸟儿飞过，扑棱着翅膀，抖落一地雪花，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音乐。大地上，堆满积雪，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又像是给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外衣。树林尽处的湖泊，也被冰雪封印了，冰面平滑如镜，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天地融为一体，缥缈、朦胧。湖边的芦苇在寒风中摇曳，枯黄的叶子上挂着白雪，如一束束的白花，别有一番意味。

在温馨的氛围中，韩暖和杨易枫“你侬我侬”地一起吃东西，一起收拾折叠桌上吃剩的食材。然后，一切收拾妥当，二人又一起躲进车里，暧昧地听音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