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暖靠在车的后排座上，从包里翻出她的CD机，那是一台便携式CD机，从表面的细微划痕可以看出，机器有些年代了，碟片也是。
“我们听会音乐吧，再出去玩？”暖暖提议。
“好啊。听什么呢？”杨易枫坐在她身边，接过CD机，看了看，“机器很久了哦！”
“四五年了！生日时，阿婆买给我的礼物。”
他看着她，微微地笑:“碟片呢？”
“呶。”她从碟片盒里拿出一张光碟递过来。
“scar——《斯卡布罗集市》！”杨易枫怔怔地看着她，“你喜欢这首曲子？”
“喜欢啊！”
“你怎么会喜欢这首曲子？”
“我怎么就不会喜欢这首曲子？”她故作惊诧地反问，然后像陷入沉思一般地说，“隐约记得有人向我推荐了这首曲子，可是，却记不起是谁了。”
“哦，是吗？”不知为何，听暖暖说喜欢这支曲子，他便也有那种朦朦胧胧的记忆了。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的缘故吧！”
“哦。”他又看了看光碟，“萨拉布莱曼。暖暖，听过保罗西蒙吗？”
“听过啊！不过碟片不好买。”
“喜欢萨拉布莱曼，还是保罗西蒙？”
“——都喜欢。”
“……”他看着她，温暖地笑。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暖暖情不自禁地吟唱起来，然后打开CD机，将碟片放进去。
听着她的歌声，他不禁心里一颤，一种久远的记忆在脑海里朦胧地展开——
苏莞曾经给他唱过这首歌！好像是在一列火车上？……至于，那是何时的事情？他和苏莞为何会在一起？他们是要去往哪里？他都记不起了，如做了一场梦一般。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听着韩暖的歌声，他怔怔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
“——怎么了？”她羞赧地询问。
“哦，好听！你的歌声。”他嗫嚅着。
这时候，CD机里飘出萨拉布莱曼天籁般的嗓音:“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一起听吧？”她微笑着说。
“嗯。”
暖暖插上耳机，然后将一只耳麦轻柔地塞进他的耳朵里。
“He was once a true love of mine……”耳麦里继续流淌出萨拉布莱曼饱含磁力的声线。
杨易枫突然拿掉耳麦，看着暖暖。
“怎么？”她也拿掉耳麦，诧异地看向他。
“为什么要戴耳麦呢？”他问，“这雪原上没别人，车里也很安静哪？”
——原来是这个！
“这是一种感觉。”她呵呵地笑，“你不觉得吗？”
“什么？”
“不戴耳机，我们属于这个世界。”暖暖很有意味地说，“戴上耳机，这个世界，属于我们。”
——好像很有道理。
“嗯。”杨易枫也帮暖暖戴上耳麦。
两个人相视一笑，继续听歌。
过了一会儿，唐山来电话了。
他们在电话里约定，下午一起到翡翠湖玩，听说那里的雪景很美，而且唐山已经在翡翠湖边一个叫做“湖畔人家”的酒楼订下了包厢，下午玩过了以后，正好可以就近在那儿吃晚饭。
挂了电话，杨易枫又看向韩暖。
“怎么了？”她取下耳机问。
“你还有力气吗？”
“有啊！”她含着笑。
“那我们去翡翠湖吧？”他把唐山在电话里的约定说了一遍。
“可是——”暖暖收起耳机说，“我还想，到树林那边的小湖去看看呢？”
“好啊，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嗯。”她兴奋地从车里跳出来。
杨易枫拉起她的手，沿着雪地里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朝前方走去。
暖暖有些顽皮，故意把手来回晃悠着，就像荡秋千那样。
易枫认真地配合着，也来回地晃悠着。二人就这样顽皮地走了一段路。
在跨过一个低洼处时，两个人同时用劲过猛，把挽着的手甩开了。
暖暖瞪视着他，佯装生气道:“你是不是把我当大鼻涕了，要把我甩出去？”
“哪能呢？”他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要真是大鼻涕，我就把你抹在我心口的衣服上。”
“可真够恶心的！”她装出嫌恶的表情。
然后，两个人哈哈地大笑起来。
杨易枫又伸出手:“来吧。”
“不要！”她说。
“怎么？”
“你先走！我后面跟着。”
“真要这样吗？”
“嗯。”她坚持着。
“好吧。”杨易枫开始在前面跨着大步走起来。
暖暖呢，则踩着他留在雪地里的脚印，顽皮地跟在后面。
两个人这样又走了一段。杨易枫扭头看着，心里觉得好玩。
“喂，别回头看！”她说，“好好走你的路！”
他便专心地走路，却有意把脚步跨得更大了。
一边走一边问:“暖暖，走到哪了？”
“在你身后呢！”她回应。
“跟得上吗？”他听到她的应声距离越拉越远了。
“杨易枫！”暖暖突然不走了，在后面喊他。
“怎么？”他停下来回头笑她。
“你还笑！你的脚步那么大。”她站在那里抗议道，“我踩着你的脚印走，很辛苦的！”
说出这话，暖暖不禁心里一怔——这样的对话，她好像在哪里说过？何时？何地呢？仿佛与眼前的情景一般。
听到这话，杨易枫的心里也是一怔——类似的对话，如眼前一般的情景，他好像也在哪里听过、见过？哪里呢？何时？何地？谁说的呢？
——这些，他们都记不起来了，可是，他们都确定发生过，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试图追寻做过的梦的痕迹。
“暖暖？”他的脸色猛然变了，心里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走回去，重又拉起她的手。
“易枫？”
“跟我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先别问，到了你就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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