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模式

看到黄亚玲站立在雪地里的身影，杨易枫心里是很过意不去的。

他握了一下黄亚玲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知道她的确站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了，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层。

“你不要碰我！”黄亚玲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干嘛呀？你的手那么凉！”杨易枫又将她的手捉到手心里暖着，“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死不了！”亚玲挣扎了两下，挣扎不过，只好任由他握着。不过，她的怒气可是一点没有消。

“让我看看你的手。”他关切地说。

“你还知道关心我吗？”黄亚玲瞪着眼睛问他，“你说你今天晚上去哪了？”

“跟你说过了嘛，上课去了！”他敷衍道。就着路灯昏黄的光，查看她手上的上，看不太清，不过药疤子已经去掉了，看样子是好了。

“你还骗我！”黄亚玲生气地挣扎着又要抽出手。

“好了好了！”杨易枫赶紧承认了，“我去参加朋友聚会了。”

“谁的聚会？”

“嗯——唐山组的局。”他解释说，“老唐和花小朵确定恋爱关系了，所以请客吃饭。”

“什么花小朵？”

“呃，就是那个卖车给我的业务顾问。”杨易枫有些沾沾自喜地说，“是我把她介绍给老唐的，没想到居然成了！”

“对于别人的事，你倒是挺热心的！”她讥讽道，“和谁一块去的？”

他怔了一下，说：“我——我一个人呀！”

“你又要骗我！”黄亚玲抽出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对——对不起啊，玲玲，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他猜到她已经知道他和韩暖的事了。

“哼！”亚玲质问道，“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我？”

“不是，我是怕——怕你生气嘛。”

“怕我生气，你不是也都做了吗！”

“……”他无言以对。

“还有那个唐山，聚会连个信都不给我！”亚玲一副看破红尘的语气，“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啊！”

“老唐应该是有他的考虑吧。”杨易枫解释说，“因为，因为今晚——穆易也在。”

“他？”亚玲不说话了。

“玲玲，”他迟疑了一下，说，“穆易也恋爱了。”

黄亚玲怔了一下，然后冷冷一笑，道：“他恋爱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和——和唐珊珊在一起了。”杨易枫看着她，低声说。

“……”黄亚玲眼神里流露出诧异的目光，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然后，转身在前面走了。

“玲玲！”杨易枫喊她，她不理。他只好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来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黄亚玲在前面走，杨易枫照样跟在后面，二人还是一前一后地走着。

机动车道上的积雪已被清理在道路两旁，经过车辆的碾压，在道路两旁形成了如同河水冲刷堤岸留下的灰黄痕迹。两旁的人行道上，有的地方积雪没有清理干净，早被行人踩得又滑又硬。

杨易枫跟在黄亚玲身后，一直伸着手，怕她脚下踩滑了，好随时扶住她。

“玲玲，你慢点儿！”

亚玲不理他，在前面昂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此时的黄亚玲，要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曾经爱她的人，已经移情别恋了；跟在后面的这个她爱的人，也可能要移情别恋了，以后，她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杨易枫看到前面有家咖啡馆，紧走几步，赶到前面推开了门：“玲玲，咱们进去暖和一下吧。”

可是，黄亚玲看都没有他一眼，继续昂着头往前走了。

杨易枫只好接着跟在后面，一边跟着一边喊：“玲玲！玲玲！你走那么快干嘛？”

“……”黄亚玲依旧不理他。

“玲玲，你怎么了嘛？”他在后面很无助地问，“你这样不说话地一直走，是打算暴走吗？”

黄亚玲突然停下来，转过身来，瞪视着他。

“……”他吓得马上住了嘴，连表情都变了。

——这个冬夜可真够寒冷的！

亚玲瞋视着他，眼神里像是结了冰，连表情都仿佛冻僵了。让杨易枫心里禁不住直打哆嗦。

两人不言不语地僵持了一会，黄亚玲才又转过身去，往前走了。

杨易枫以为亚玲又要开启“暴走模式”了，哪知道，她随手推开了路旁一扇欧式玻璃门，门里立刻流淌出昏黄的灯光。

看到黄亚玲只身一个人进去了，杨易枫不敢怠慢，也扶住门，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