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赌不赌今天有多少人来听相声?”
“不赌不赌,”孟鹤堂边说边摆手,“这大雪天的,肯定坐不满就对了。你快换大褂,咱俩上场了该。”
男人听了便回头打开放在椅子上的背包,大褂静静的躺在包里,他双手拿起大褂,摊开、解扣、穿在自己身上。
“哟,这领口还有名字呢啊?”孟鹤堂上前一步抬手翻看他的衣领,“原来你是这个健字啊?我一直以为是没有单立人那个呢。”
“孟哥我下回把我名写你手背上,要不然就写你大褂上你就记住了。”
干净的领口内侧绣着“何健”二字,这是他母亲亲手绣上的,名字也是母亲取的,她希望儿子才能出众,非同一般。何健本身很瘦,棱角分明的脸庞堪称完美,27岁的他眼睛清澈明亮,笑起来时更是勾人,这会儿跟孟鹤堂开起玩笑还有一股北京小爷的痞气。
“哎哟,这暖气什么时候能修好啊,台上冻死了。”第一场的演员走进后台,大褂也不
换就披上了自己的棉袄。大概是太冷了吧,何健想。
“下面请您欣赏相声,表演者,孟鹤堂,何健。”
“走吧,上台了。”
正处年底,这时的雪给人一种舒适的美感,尚文博脚下的雪发出吱吱响声,师父……哦不对,他还没正式拜师,先生让他的一位徒弟带他去湖广会馆,听先生的意思,要成立新队伍--五队了,而他将是其中一员。
“你叫什么名来着?”
“我叫尚文博,哥。”
“啊啊,他们都叫我烧饼,你叫我饼哥就行。”
“好嘞饼哥,还麻烦您多照顾呢。”
“多大点事啊弟弟,今儿开始你就是我队员了啊,好好说相声,我看好你。”
“我肯定努力,不让哥白费心思。”
说看就走到了湖厂会馆后门,一人住门口跺跺脚,用手大致拂了身上的雪便进了后台。烧饼给尚文博——介绍了即将成立的五队的队员,又问了主持人台上是谁。
“孟哥和何健。”
“那等会他俩下台我给你介绍。”
“麻烦饼哥了。”
“去你的吧。”何健大手一挥,演出结束,与孟鹤堂一同鞠躬下台。
后台的主持人看见他们下台便走上台去报幕,他们二人也同烧饼打了招呼,孟鹤堂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没有暖气的“保护”,他也搓着手取暖。何健并不怕冷,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口水。
“小孟你俩来,这是尚文博,咱新队员。文博啊,这是孟鹤堂,这是何健。”
“孟哥好!”尚文博紧忙上前一步与他握手。“哎哎哎,你好你好。”孟鹤堂也积极回
应。同孟鹤堂互相认识后他又看向何健,“您是孟哥搭档吧,哥您好。”
“我不是,我没固定搭档。”何健语气冷冰冰的,一身黑色大褂衬得人更加不好相处,让尚文博不知该怎么做,他对孟鹤堂投去求救的目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孟哥是温柔的。
“我搭档叫周九良,今天有事没来。何健你别那么高冷,跟我开玩笑那个劲儿呢?”
其实不怪何健,他这个人就这样,对不认识的人总是一副不屑的样子,许是自己独居的原因,他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和孟鹤堂开玩笑也是因为认识时间长了。
“奥奥,不好意思啊哥,我叫尚文博,东北人,请多指教。“尚文博说着就伸出来了手。
“何健。”何健说着,也伸出了手,握住了面前人冰凉的手。
何健以为是后台太冷,他的手才如此冰。其实不是,尚文博是被何健吓到了。人们常说,艺术生敏感细腻,尚文博也是一样的,他学设计出身,此前在一个节目做幕后,机缘巧合认识郭老师,这才对相声起了兴趣,
后来愈发喜欢,便来面试学习。面前的这位话语冰冷,眉宇之间有一丝戾气,他刚暖过来的手便又冰冷了。不过此时他不那么害怕了,何健虽然话语中有些冷漠,但在这会冻的发抖的后台,他的手也如此温热。不知为何,尚文博感到了些许的温暖。
“文博啊,你和何健熟悉几天,然后就成搭档吧,你多大?”
“我26了,饼哥。”尚文博转身面对着烧饼乖乖回答。
“那他也就比你大一岁,你俩应该能有共同话题,烧饼那么土的人都能和何健聊一块呢,你俩也差不多。”
“哎,我在这关心队员呢你插什么嘴啊孟鹤堂!”
尚文博不清楚是饼哥太严厉还是他们二人关系太好在开玩笑,就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俩爱闹,习惯就好了,你吃饭了吗?”
尚文博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何健已经站到自己身边。
“问你呢,吃了吗?”
“啊?啊!还没呢。”
“走,带你吃饭去。”何健早已将便服换好,说着背上包就往外走,“我俩走了啊。”
“哎哎哎,谁俩啊?嘛去啊?”烧饼这才停下和孟鹤堂的嘴架,看着何健的背影问。
何健停下脚步,回过身回答他:“你不让我俩熟悉熟悉吗?我带他走走去。”
“那快去吧,文博你快去。"烧饼说完就和孟鹤堂扭成一团。尚文博还是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们两个。“小孩儿,你再不走,那家面馆就关了,我快饿死了。“何健又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微微皱起眉看着他,尚文博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发脾气,便道了对不起随后跟着何健走出了湖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