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冬猎场上一群人的表现给殷寿赚足了风头,几人得胜归来后,殷寿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
季忱称他为父帅,这可把殷寿说美了,晚宴上被一杯杯地敬酒,竟不知不觉有些微醺。
宾主尽欢后,季忱悄悄遣散殷寿身旁的下人,亲自送人回宫
他这番做派明显是有事要说
殷郊去陪他母后聊天了,眼下就剩他们两人,于是殷寿收起笑容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向季晨
“有什么话就说吧。”
季忱勾了勾唇,放松了姿态站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下次父帅亲征可否带上我?”
殷寿有些诧异,目光在季忱身上扫射
“为何?本王记得,你未满十六。”
季忱对于他的说辞没有很意外,军队有军队的规矩,而朝歌还没到那种需要未成年幼童上战场的地步
“至于为何......”
季忱上前两步,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来
“大王请看此物。”他边说边朝着殷寿伸出手
手中雪白的瓷瓶是葫芦状,离近后会闻到药瓶中所散发出来的清香,仅仅是吸一口,便觉得浑身如洗涤一般清透舒爽
“丹药?”殷寿不解
季忱自顾自又说:“幼时的我在家中不受宠,拳脚和谩骂是我听过最多的东西了。那日我饿急了,翻墙出去偷了两个包子,差点没被一群人揍死。”
殷商捏着瓷瓶端详,示意他继续
“之后我迷迷糊糊的碰到了一位自称昆仑来的神仙,他喂给我一颗丹药,第二日我醒来伤势全部痊愈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做梦了,可枕头下的丹药并不似作假。”
“儿子斗胆,请父帅准许,赶赴昆仑。”
“你只身一人?可笑。”殷寿站在台阶上俯瞰
随后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打开盖子倒出来了一颗命季忱服下
季忱照做,丹药刚入口,殷寿便手握长剑瞬间没入他的胸口
“呃—!”
季忱满脸震惊,下意识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殷寿噗嗤一下又把剑拔了出来,鲜血从腰腹喷溅到了地上,季忱吃痛后缓缓跪地,双手捂着腹部皱眉
“既然如此,证明给我看。”
季忱咬牙答应,心里偷偷骂他八百遍
殷寿做完这一切便自顾自端坐主位擦拭宝剑,约摸两刻钟后,季忱站了起来,缓缓将上衣褪去,露出了原本白皙光滑的腰腹
原本被贯穿的伤口现在整齐如初
殷寿眼睛微眯,看向手边的药瓶后,起身走到季忱跟前,情不自禁地伸手抚向那块皮肤
“所说确实并无半句虚言。”
“自然!......父帅可是答应了?”
季忱强忍着腰上的痒意,抬眼盯着殷寿
“此去昆仑山高路遥,当做足准备。”殷寿垂眼,视线扫过对方胸口,随后渐渐转移到他的脸上
“谢父亲!”
“你一直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殷寿缓缓环住季忱轻声,声音自耳侧传来
后腰上贴着的手有些烫,季忱垂眸,耳尖悄悄染了几分绯色
“活下来。”
“......我会永远替你骄傲。”
殷寿说完便松了手,缓缓挪到季忱身后,捏起腰间的里衣给他披在身上,看着他泛红的脸轻笑
他显然对季忱的反应很满意
好在殷寿没有过多纠缠,只说了句年后再议,便挥挥手让季忱离开了
出宫门的瞬间季忱脸上笑意戛然而止,变成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衣服,使劲搓了搓手
再抬头,远处下方阶梯旁站着一个人
是姬发
他还是穿着宴会上那身衣服,两颊被冻得有些红,也不知道在外头等了多久
季忱呼吸暂停了一瞬,步伐快了许多
“阿忱......”姬发本来有一肚子话想对他说的,可对方腰腹上的暗红色是如此显眼
“血?!你受伤了?”姬发捏着季忱的小臂惊呼
季忱摇摇头,拍了拍他手背说道:“无事,回去说。”
姬发点点头,先一步上马朝着季忱伸手。
路上冷风从四肢衣缝往里钻,季忱只好搂着姬发,把脸靠在他脖子后面缩成一团。
临近午夜,马蹄声渐渐在一所住宅门前消失
姬发扯着季忱进入取暖,又命下人端来热水,亲自浸湿了巾帕替他擦脸
微烫的布料缓缓擦过眼角和侧脸,季忱盯着对方十足认真的眸子,忽然捏着他的手往前扑进了他怀里,脸靠在他肩头搂紧
“怎......怎么了?”姬发愣了愣,有些受宠若惊地回抱住
季忱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故作委屈
“他摸我......”
谁?!
姬发瞪大了眼
“殿下他...他摸我腰......”
“殷寿!?”
姬发脑袋中的那根弦崩地一下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