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内的侍从和侍卫整理好了一切。
黎木枝回到正堂里坐着。
夕阳西下,天空被泼洒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水彩,云朵边缘镀着金边,像是被火焰点燃了一般。
黎木枝已经望着大门口,等了一天。
庄园里鸣禽所奏的乐曲多种多样,却也被黎木枝听了个透。
慢慢的,夕阳的光线也渐渐变得柔和,将门槛和门板染成了蜂蜜色。
她刚躺下,却突然听见庄园内的鸣禽们所奏的乐曲意外地欢快了起来,她的心跳也突然加速,起身时甚至还带了些眩晕。
门框外,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高大的轮廓边缘被夕阳勾勒出一圈金边,光线正好照在他的侧脸上,将他深邃的眼窝染成金色,他的周围有无数飞禽环绕,停在他的肩膀上,停在他的头上。
他看起来很开心,一边伸出手给七八只鸟儿的爪子做枝丫,一边温柔地看向堂内等待的人。
两只贴心的鸟儿喙上叼着纱布交叉转圈将他的腰缠了起来,他笑着摸了摸两只小鸟的头,让它们也停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向内堂走来,黎木枝也向他走去。
鸟儿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想要见人用力拥抱的气息,都四散开来,静静地停在地上或是枝丫上成群观看。
“解忧!你终于回来了!”
黎木枝快速上前,紧紧地抱住何解忧的身体。
“嗯....”
黎木枝现在力量大了也有些控制不住,冲上来直接给何解忧的伤口冲击了一下,但何解忧只微笑着闷哼一声,不说出来,而后紧紧地回抱黎木枝。
何解忧不擅长谈情说爱,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嘴巴一张就说起了正事,“接下来的计划,就是在这里养身体,一百多名天机卫已经去永安选地方扎根了,等鸟儿们一批一批地也飞过去,我们留在不栖山的人就可以启程。”
黎木枝听了,往外面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些天机卫涌进来,估摸着有三十号人。
可是天机者不是总共有一千多人么?
她从未接触过男人的权力,对天机楼内部一无所知。
还有,逃亡路上发生的事....
于是,她离开何解忧的怀抱,坐在椅子上沏茶摆起了谱,冷冷地说:“何解忧,我们该谈谈了。”
何解忧虽然不怎么会说话,可也确实如信息面板上所说是重情之人,见黎木枝突然变冷淡,心里也是一阵失落,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是很不舒服的。
已经投了投名状,却还是给他的领导者设置了一次又一次的关卡,思考他的领导者是否有资格得到他的辅佐。
可天机楼对他来说是世间最重要之事,他不得不这样做,不得不为天机楼寻最好的主人。
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了天机楼,他何解忧算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天机楼今日全部被慕容术诛杀,那他在这世间还有任何可用之处吗?她黎木枝还会理他吗?他得罪了那么多人,迟早曝尸荒野。
何解忧微微叹了气,端坐在了黎木枝的对面,说:“陛下请说。”
黎木枝看着何解忧的眼睛,认真询问,“你为何不告诉我,在京城内还有林氏马车的接应?若是我没有上那辆马车,是不是就在城门被杀死了?”
何解忧自在地抿着唇,说:“这个计划本来就不完美,陛下,慕容氏权势滔天,我也没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林氏也是鼎盛的世家,我不确定他会真的出手帮忙,我也在赌。”
黎木枝:“你撒谎。”
何解忧的眸子扬了扬,“哦?我怎么不知道我撒谎了?”
黎木枝:“林衍很久以前就喜欢我,是他是主动找你的。”
何解忧双手交叉抱胸,眸子里的兴趣似乎更多了,“是林衍这样和你说的吗?林衍是什么人,陛下也知道,林氏的手段可不比慕容术差到哪里去。”
黎木枝身子前倾,笑道:“何解忧,你还在试探我的脑袋?比起你,林衍这位倾心者可就比你靠谱多了,他长得比你好看,又比你温柔,比你会说话,还主动交代事情原委,甚至在马车里主动献身,啧啧啧,那如玉一般圆滑的身体,一般的世家子弟,可养不出来啊~”
何解忧听着听着,如黎木枝所预料的一样有些生气,那眉头又紧皱着,所有表情组合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
何解忧冷笑道:“主动献身,哈哈,主动献身好啊,可让陛下高兴了。”
黎木枝:“哦~你生气了,是生气林衍出尔反尔是吗?”
何解忧:“我!我气你色令智昏!”
黎木枝:“我本来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何解忧眉头依旧皱着,突然抓住黎木枝的手,正经地说:“陛下你要知人善任,不可步先帝后尘,不可被美色蒙蔽了脑子,你知道林氏表面上君子篇篇,背地里却谎话连篇,杀人如麻,有军阀扩张妄想吗?”
黎木枝笑着靠在何解忧的手上,说:“怎么?难道何大人也被林衍骗过吗?”
何解忧见黎木枝又使色诱这一套靠近,又多了一层气愤,因为他感觉自己原本清明的脑子越来越晕乎乎了,气自己不争气。
何解忧:“怎么没被骗过,今天不就是被骗了么?”
啊欧。
何解忧说完这句话,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露馅了。
只见面前的黎木枝得意地笑道:“哎呀呀何大人,原来你也会被人玩弄,套出话来啊~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何解忧瞬间又红了温,“也就是会被你玩弄罢了!”
黎木枝瞬间又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回到椅子上,说:“何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信任,却从未真正信任于我,不也是玩弄我的真心么,一报还一报罢了。”
何解忧红润着身子起身,来到了黎木枝面前脱衣解带。
黎木枝的眼睛里出现了好东西,便挑了挑眉笑道:“你做什么?”
何解忧弯下身紧紧地抱住黎木枝,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和从前心口不一的执拗完全不同,“陛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以后你问我什么我都如实回答,就像我现在一样,光溜溜的....”
何解忧现在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投其所好求其原谅。
刚才的试话,的确有几分皇帝的样子,已经是黎氏子弟里最优秀的了。
开弓没有回头路,他现在已经是“京城纵火犯,弑君者”,他只能供着黎木枝,往后为黎木枝拼尽全力。
黎木枝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