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干涩。

“我不是你的宠物。”

杰罗姆胸腔发出沉闷的震动，像是在低笑。

“但你确实很乖，不是吗？”

他的手伸过来，这次没有触碰你的脸颊，而是轻轻捏住了你的下巴。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钳制。

你被迫抬起头，迎向那双探究的眼睛。

“那种极致的愉悦，身体完全被本能掌控的感觉……”杰罗姆的语调缓慢，像是在细细品味，“是不是让你忘记了一切烦恼？”

你猛地甩开头，胃里一阵翻搅。

他描述的正是你刚才的状态。

纯粹的，野兽般的沉溺。

而他，是旁观者。

甚至是……享受者？

这个认知让你感到一阵恶寒。

“关于你的问题嘛…”他顿了顿，手指松开你的下巴，转而拂过自己颈侧的齿痕，“我只是满足一下好奇心，顺便……帮你解决一个小麻烦。”

他指的是你对血液的渴求。

那如同跗骨之蛆的灼烧感。

杰罗姆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不过是掸去衣角的灰尘。

但对你而言，那是尊严的彻底崩塌。

身体内部的火焰确实熄灭了，那磨人的饥饿感也消失无踪。

可心理上的煎熬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你淹没。

满足感与屈辱感疯狂交织，撕扯着你的神经，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酷刑。

你无法反驳。

从生理层面，他确实“帮助”了你。

这个事实像一根尖刺，扎在你心头。

“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吧？”你冷冷地开口，试图用冰冷的语气掩盖颤抖，“看着我在你面前失去控制，摇尾乞怜。”

杰罗姆歪了歪头，动作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审视。

“享受？”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在认真剖析其中的含义。

“当然。”他坦然承认，没有丝毫掩饰，“看着你放下所有伪装，展露最真实的一面，确实……很迷人。”

迷人？

他用这个词来形容你刚才那副狼狈不堪、如同野兽的模样？

你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思维。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常人的思维。

“你是个疯子。”你断言。

“很多人这么说。”杰罗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那道被你咬破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边缘渗出细小的血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新鲜的，带着你气息的血液。

“我满足了你的需要，你也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公平交易。”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以及你体内尚未完全平息的躁动。

那残余的、被强行压下的渴望，像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探头。

“好了小猫，以后，”他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饿了就来找我。”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需讨论的既定事实。

不是询问，更不是邀请。

仿佛你们之间已经自动生成了一份契约。

他是你的饲主。

你是他的宠物。

这个认知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你的心脏，让你几乎无法呼吸。

可是……

那难以忍受的饥饿感，那濒临崩溃、理智焚烧殆尽的边缘……

你回想起那种绝望，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

你真的有选择吗？

拒绝的后果是什么？再次陷入那种疯狂？或者……更糟？

杰罗姆似乎看穿了你的挣扎，但他什么也没说。

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

他迈步，走向房门。

金属的门把手在他手中转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就在你以为他要离开，这场令人窒息的对峙终于要结束时，他却在门口停下脚步。

他转过半个身子，侧对着你。

“清理一下自己，小猫。”

他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你沾着血迹的唇角，以及同样染上暗红色的前襟。

那是他的血。

也是你失控的证明。

提醒着你刚才发生的一切，提醒着你此刻的处境。

他留下这句话，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又是一声“咔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