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

跃迁旅人就要关服了。

“古董砖头”平板在没开灯的房间亮着唯一的光，寿司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带着探索小队走进塌缩星涡，光从炫目的橙红色转变成荧荧的紫色，房间好像更暗了。

跃迁回茧基地茧基地，一切依然如旧。中控室、驾驶台、活动室、植物园、通往成员房间的走廊……

"寿司。"

是昆娜。她的表情依然和初识时一样严肃，只是没了当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炽热和孤高。陆陆续续又传来了大家的声音，多拉奈奈、塔可、戈琳、姬露露、总长、博士……尽管只相处了短短的三个多月，我们已是最好的朋友，最亲密的战友，是彼此的……家人。

她们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而深邃。这样的目光曾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予她勇气，在她最迷茫的时候指引她方向。她一直是个平庸还有些胆小的女孩，不愿意出门不愿意见人，自我封闭着压抑着，她的生活一直都是灰色的，直到平板，这块“古董砖头”和这里建立了联系，她的世界从此又有了星空、宇宙、有了光明漂亮的一切。

这一切要消失了。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塔可抽抽着声音开口，“你的大半张脸‘唰’的一下出现在联络器上，我们吓了一跳呢！还以为你是书上说的……什么来着，诶呀忘记了……

寿司忍不住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她当然记得，当时她手忙脚乱地摁音量键和关机键，结果盲中出乱给塔可凑上来看的眼睛截了个屏，最后还是在姬露露的引荐下才回到茧基地见了该娅总长，带着好奇和状况外在代理人委任书上签下了“机械寿司”这个名字。真美好的回忆啊……

“代理人做代理事务还手忙脚乱的，指挥作战的时候紧张的满场跑，现在已经可以作为盾卫上场了。”利昂列夫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火焰般飞扬的长发，“干的不错嘛，寿司。”

寿司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是啊，是旅人们教会她一切。在她无法融入同学们的时候，是大家默默陪她一起望着星空；在她被家人否定的时候，只有大家一致认可她这个代理人；在她对未知感到恐惧的时候，是茧基地的大家握住了她的手。她她们托举的爱护的代理人陈寿司，三个多月，这里早已是她的第二个家。

"时间到了。"有人轻声说，“走吧，寿司。”

绝不可以。她拼命戳着界面，设备越来越卡了，身边的一切出现了雪花纹，红蓝绿的光条和“error”标识不断闪烁着，绝不可以，绝不可以，这是家，家怎么可能坍塌呢……日常，旅人们的日常计划还没安排好，今天的论坛马上刷新新任务……她的手被按住了，是琥珀，此刻狐狸的眼睛格外平静，她静静地摇摇头，而后抱住了她，接着是帕奇、泰拉夏、麦可和杰德、欧薇、小凡和斯嘉丽……大家一起抱住了她，格外拥挤的怀抱，短暂，但依然温暖。

10、9、8、7、6、5、4、3、2、1

屏幕暗了下来。

寿司坐在彻底暗下去的房间里，没有茧基地，没有宇宙和星空，更没有旅人们。只只有陈佳寿孤独地存在着。心脏似乎被生生挖走了一块。她不再是代理人了，不再有曾经肆意地快乐地日子，一切都回归原点，沉闷的，灰暗的生活，“一切都结束了。”我们甚至没有互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