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慢慢地站起身,竟然身形高挑,直高了这年轻人半个头。他绕过木桌,走到草庐之外,看了看天色,才道:
沈白此地荒僻,少有人烟,方圆数十里都没有一个落脚的客栈,这里离最近的县城汴城还有半日的路程,小兄弟如果就这样孤身上路,恐怕今晚就要露宿山野之间了。
年轻人不以为然地看了看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道:
陆元青兄台不也是孤身一人吗?
男子闻言转过头来,一指旁边的驿站,悠然道:
沈白我有快马,小兄弟呢?
年轻人道,
陆元青马?没有我的腿快。
男子似是猛地有了一些兴趣,
沈白那我们来比试一番可好?
年轻人却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懒洋洋地问道:
陆元青怎么个比法?
男子一笑,
沈白我的快马今夜戌时可到汴城,据闻汴城有家出名的酒楼,唤作天香楼,我今夜就摆下一桌酒席,在那里等着小兄弟。如果小兄弟戌时到了汴城,便来天香楼寻我,今夜你我二人不醉不归如何?
那年轻人闻言面无表情地呆了片刻,才慢吞吞说道:
陆元青那我想要天香楼最出名的醉蟹,可否?
沈白原来小兄弟是本地人,在下倒是看走眼了。
男子一顿,眼中光芒更盛,
沈白好,一言为定,在下沈白,今夜戌时天香楼和小兄弟不见不散。
陆元青哦。
年轻人应了一声,回到桌边拿起自己的包袱,背起来就走。
沈白且慢!
男子微微一笑,拦下这年轻人,
沈白在下还未知晓小兄弟尊大名。
年轻人闻言一呆,怔怔道:
陆元青不能不说吗?
男子闻言一笑,
沈白小兄弟喝了我的极品毛峰,我都未向小兄弟追要钱,怎么一个名字,小兄弟却对我这般吝啬?
这年轻人似没听懂一般,愣了半晌,
陆元青茶钱,我有的。
一边说,去翻自己的青色包袱,摸索了片刻,才自言自语道,
陆元青钱袋丢了。
眼底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好像丢的不是他的钱袋一般。
男子更觉得年轻人有趣,
沈白如此,要如何呢?
年轻人颇为遗憾地将青色包袱重新系紧,不紧不慢地背于身后,才拂袍袖,一揖到地,
陆元青在下陆元青,能在此地与沈公子相遇,实乃三生幸。
一揖完毕后,直身而起,又疑惑地问道:
陆元青我可以走了吗?
沈白失笑,
沈白那陆公子,我们天香楼见。
陆元青也不客气,背紧了身后的青色包袱,慢吞吞地走了。
一名黑衣男子牵了一匹马走上前来,
宋玉棠公子,要启程吗?
沈白嗯。
沈白目送陆元青走远之后,才接过黑衣男子手里的马缰,飞上马,良久才问道,
沈白玉棠,你说我今晚在天香楼,可会遇到这个叫做陆青的小兄弟吗?
宋玉棠公子,就算此人身怀绝技,想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汴城,也是绝无可的事情,就算是我,亦不能,况且……此人并无武功在身。
黑衣人想了片刻,才答道。
沈白是吗?
沈白看着陆元青早已消失的方向一笑,
沈白玉棠,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我和这位陆兄弟很快就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