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光景,芷禾凭着一股劲,终于等到了国公府被清算的日子,在寻公道的这些年里,长兄芷行因为收集证据不小心折了进去,临死之前还让芷禾让将国公府扳倒。
十年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吃过一顿好饭,每每放松下来,总能听到自己娘亲的哀嚎,看见阿姐满身的伤痕与自家父亲那不能瞑目的双眼。
午时,菜市场堆满了菜集满了人,显赫一时的郑国公及其家人被五花大绑,整整齐齐跪在邢台上,邢台下集满了这些年被这家人害得家破人亡的苦命人。
臭鸡蛋,烂叶子,只要是能够发泄愤怒的东西都被人找来,扔到了这些人的脸上,原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之人此时成了阶下囚,还真是大快人心。
芷禾从早上等待午时,早早的占了离邢台最近的位置,当仇人的鲜血撒在地上的时候,芷禾才觉得一腔仇恨有了释放之地。
十一年来,日夜煎熬,为了不让自己可以方便收集罪证,芷禾硬是忍着疼痛毁了自己一张秀美的面容,她不能让任何东西影响到她的复仇计划,哪怕是她自己。
人群已经散了,但芷禾却没有离开,她冷眼瞧着仇人的尸首被官兵扔去乱葬场,直到天黑才跌跌倒到的向着家的方向离去,可家里却没有了自己的家人。
这世道不公犯了罪的人在世上多潇洒自在了十余载,而没有犯罪的人不仅求告无门还有花上大代价才能得到本该得到的公道。
芷禾不甘心,今日虽然郑国公府的恶人伏诛,但大罪名确是结党营私,贪污军粮,而不是草菅人命,强抢良家妇女。
芷禾不知道这世道是怎么了,内心有大仇得到的快感也有迷茫,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芷禾换了身素服,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瓶子,提着灯笼就往昔日的家走去。
虽然雇人是不是照看院子,但终究没了人气,院子萧瑟的厉害,但依稀可以看出之前的模样,昔日与姐姐一起栽的小树已经长高,父亲搭的秋千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芷禾直接做了上去,打开了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去了出来,直接咽了下去。
真好,我们一家可以团聚了。
意识模糊之间,好像看到了阿娘与阿爹站在院子里,姐姐也在院子里荡秋千,哥哥屋子里的读书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一切都还是当初的样子。
“小妹,快来和我一起荡秋千。”女子巧言倩兮,伸着手向年幼的妹妹呼唤。
“小心些,不要摔倒了。”那是阿娘含笑的关切。
“怎么会,这秋千我扎的可结实了,不会把她们姐俩摔了的。”男子有些不服气,反驳,但很快就被自家妻子掐了一把,立马改了口,“是该小心些。”
“来了,我马上就来了。”芷禾知道这是自己的家人来接自己了,轻轻的回了话。
白瓷瓶从女子手里滑落,清脆的声响在这个小院里回响,最后归于平静。
十余载的辛苦艰酸,如今终于结束,那个之前爱笑的女孩如今可以放肆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