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迹斑斑，姑娘们围着一团，看着箱子里的砾石，个个目瞪口呆。
寿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二妹妹当初可是个那么厉害的人，如今居然用这顽石自苦，“二娘?”
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对妹妹的心疼，也敲动了压在福慧心中的大石。
福慧低眉泪眼:“女儿嫁进范家，初时倒也舅姑疼爱、伉俪相得。可日子久了，方知范家大郎是个天生的软耳根。那矾楼的伴坐，过路吹箫弹阮的赶趁，没一个他不怜爱的，谁朝他哭两句身世，他就陪着人家一道哭，时常眼睛红肿、荷包空空地回来。二老又疼儿子，说了两回见他不改，也就撂手不管了——”
“那这又是什么？”郦娘子摊开从箱子里拿出的砾石。
福慧答非所问道:“要说他待我不好，那也不真。我房里的珠钿珍玩，宫中娘子未必全有。我要学击鞠，他为我东奔西走，开办园社。三月间去金明池打水秋千，从高处一跃而下，险些送了命，也只为博我一笑。兴许是我好妒，做不得贤妻。”
“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这些破石头到底是干什么的？”郦娘子怒吼，心中火气压制不住。
福慧深吸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有了勇气，“咬碎石子，以克妒忌。娘，我也不想非打即骂，悍名远扬，可我总也改不了啊！”
“你!!”郦娘子气急无语，看着二女儿那是恨铁不成钢。
她郦家的女儿何时如此不争气过，竟然要为了那点子虚名，伤害自己，这简直就是在剜自己的心呀！
寿华了然，“二妹妹这是为了咱们郦家着想呀！”
乐善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话?
好德有些气愤，但还是为小妹妹解惑:”正经话，昔日洛阳盛传洛阳郦氏一门六虎，吓得媒人不敢登门，汴京在出个妒妇，那还了得？”
虽说自己和姐妹们也不太在乎这点子名声，但世情如此，二姐姐如此也是为了保护姐妹们，可是若是要牺牲自己姐姐的幸福才能觅得佳婿，自己这辈子不嫁都可以。
“我还当什么事!你们几个姐妹中，就只有你最像你那糊涂软性的爹!”郦娘子伸出食指，指着福慧骂道。
她的女儿，她都没有骂过几句，旁人休想欺负了去。
琼奴静静的听着，靠近福慧，将人扶了起来。
福慧也没有抗拒而是顺着琼奴的力气，起身站立，眼睛里因为自家母亲刚才的话充满了惊讶，“娘不叫我忍?”
“叫你忍你忍得住?”
“忍不住!”福慧知道自己的性格，这要是可以忍得下去，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
“不要担心，有我们在!”琼奴拍了拍福慧的手，已做安抚。
康宁点了点头，对着福慧认真道:“二姐姐，琼奴说的不错，我们来了，就定不会让你再忍，要忍也是让旁人再忍罢了！”
寿华思索了一下，“自古败家亡身的无异于酒色财气罢了，妹夫年纪轻，血气旺盛，若是只是一味放任，任由丈夫创下祸事，反倒不是真贤良。”
福慧下定了决心:“那我该怎么做?”
众人不语，只是望着自小主意最多的康宁。
康宁也没有卖弄:“去病根不难，只是看二姐姐舍不舍得?”
“舍得，只要为了郎君好，我怎么都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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