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整。
于哲很准时地将洛小熠他们带到了主城的中心楼里的大厅。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孟初。
于哲下车的时候叫上了孟初。也不顾孟初一脸奇怪，就把人带来了。
徐长老满面笑容地将这两个孩子接过来。
孟初很温柔地冲他们一笑。
洛小熠听着他们之间的寒暄，有些出神。
主城和分城的车队队长都认识。
而带孟初来，则是将他登记为副队。
“咳咳咳……”洛小熠看着于哲背过身用手抵住唇角咳嗽。
洛小熠没有说话。
主城没有办法救他。就像他只能这样看着于哲离开。
洛小熠在于哲和孟初转身的一刹没有犹豫，直接跑上前。
他示意于哲低头。
“洛小熠。我叫洛小熠。”他看见于哲嘴角绽开的一抹笑容，只有他们俩能够听清。
是洛小熠这几天来，见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当洛小熠走回去的时候，东方末瞥了他一眼：“又不是以后没法见了，你以后要去东方的。”
洛小熠望着东方末，没有多说。
他们没人道别，也没有人说再见，只是一个人将道别放到昨日，一个将相见放到将来。
没什么区别。洛小熠想。
……
徐州明将他们送回宿舍，并勒令一周以内交一篇不低于两千字的感受。
他们回来得最早。
徐州明不知道这几天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感受。他们会对所以感受审核，不合格就退回继续体验。
他明白，这是在逼迫这些孩子尽快成长。
他们要这些孩子的同情心，要他们的少年意气。
也可以换个说法——
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人类卖命。
……
洛小熠是在第二天下午知道于哲离开的。
钢笔的墨水晕了一片，他刚开了个头的感受就此停笔。
孟初这个刚上任一天的副队，就这样转成了正的。
洛小熠抿了抿嘴角，将手上的纸张撕下，随手抛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怔怔地望着桌角已经有点枯萎的茉莉花。
该换了，又要去领一束了。
……
东方末来得很快。
他二话不说，一把扯起洛小熠，手紧紧攥成拳头，像下一秒就要打上去。
洛小熠没什么反应，就看着东方末。
“你要是打下来，我一定会还手。我们就要再加一封检讨了。”语气平静地掀不起一点波澜。
东方末的手用力到颤抖，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错过洛小熠，将他桌上的花瓶摔在地上。
“啪！”
碎片四溅，里面的茉莉花和水从桌上坠落，泛出了些濒死迷离的美感。
“你没有人性。”东方末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他一字一顿，几尽是嘲讽带笑，将最怨毒的诅咒刻到洛小熠身上——
“你最好，一辈子不要有人性。”
洛小熠没动，只是看着地上的碎片。
东方末活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被隐瞒的怒火得不到一个出口。
他错了，洛小熠这种人，像是天生情感缺失，他怎么可能有痛苦的情绪。
东方末气着，又觉得自己可笑。
“第一，我不认为告诉你这件事你可以有什么帮助。”洛小熠慢慢张口。
“我……”
“东方末，世界不是没了你就不转。”这种沉稳的语调东方末竟觉得似乎有几分于哲的气息。
“我起码可以好好告个别！”东方末瞪着洛小熠。
“……唔，有什么意义？”洛小熠反问。
“……”
“第二，不论是你，还是其他人，在我回来之前，我的房间必须干净。”洛小熠撂下一句话，就准备走出门。
“我不会干的！”东方末皱眉。
“我只是通知你。”洛小熠语气平静得像一位长者在看不听话的孩子。
他没再理会东方末的话，径直走出房间。
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可以容忍队员一些孩子气造成的极端行为，但是不代表他会一直让步。
这是一位队长应该学习的必修课。
他揉了揉手指，似是无奈。
手伸进大衣的口袋，洛小熠捏住了那封还没送出去的信。
眼神淡然，无泪无光。
他不像个孩子，那就算少年吧。
少年向来不识离别。
他真的和东方末合不来。
本来只用领一束花的，现在连花瓶都要换一个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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